新媳妇一语双关。官员心胆俱寒,那分身却抽不出去,只能颤声问:“你……”
“我们水灵民固然烈性。”新媳妇嘴唇在他耳朵边上道,“老爷你也别太怂了。风骨两个字里,好歹还有你风字的事呢。”
官员想分辩,可这时候不是吵架斗嘴皮子的时候。新媳妇下头一夹、暖流一激,他忍不住耸动得入云参天。
天上是一片纯白。
然后那白色慢慢、慢慢的、一层层的灰下来、黯下来。
他毒发身亡。
新媳妇给他下了毒,并且没给他解毒的机会,逼着他死了,把他尸身整理干净,然后自己也从容自尽。
缇滕再来拿人的时候,只拿到一对尸体。
任缇滕再淫虐,能拿一对尸体怎么办呢?缇滕是个很现实的人,既然不能肆其淫欲,就只好想想朝廷大局。
要是传扬出去,说他逼死了下属官员,总为不美。人心浮动了,就算朝廷不怪罪,他怕旁边的郡城要趁机来吞并他。
缇滕能坐镇霞郡这么多年,除了灵修了得之外,治理的手段确实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好色,而且连下属的妻室都不放过,但好歹都是看准了那下属是软杮子好捏的,而且事后也都有补偿。不然他这事儿也做不到现在。
哪里想到在这个女人身上走了眼。
缇滕一边恨得牙痒,一边还只好转移尸身、捏造理由,说官员是出任务时殉职的,妻子陪葬。他给他夫妻极大的哀荣,风光下葬。
内情毕竟是走漏出去。而且演绎出一千零一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说那夫妻合葬墓穴里其实已经空了,尸身被缇滕拎出去备极凌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绝不是最耸人听闻的一个版本。
缇滕之淫毒,大致如此。
连云得了歌舞伎,邀请缇滕来同乐,正是投其所好。缇滕不但欣然前来,而且还自己带了女人来。
连云见他带来的。美女如云、装束治艳。自不消说得,其中一个赤身露体,淫艳之态更在诸女之上。不觉目之。缇滕见他著目,哈哈一笑,将马鞭往艳肉上只是一杵,喝骂道:“还要大爷开口吗?”
那裸女应声张开腿。连云见那妙处如艳红花绽,上头毛发剃得干干净净。更兼腰扭声吟、肉颤目挑。连云当时就岂止高涨、简直要泄,多亏是见过世面,还勉强把持得住。其他女子也不是死的,两个就行到连云后侧傍。替他拿捏按摩。连云但觉一股清流透体而入,全身舒泰,筋骨放松。下头那要泄之势,已经自然而然的停止了。高涨的姿态却依然未变。那裸女匍匐至前,自口至乳,全盘奉承,连云受用至极,细品下来,知她也是水州的,不觉望了缇滕一眼,想着不要跟那传说中给缇滕吃了亏的媳妇儿有什么关系罢!
这女人跟那媳妇儿,确实长得有几分相像。缇滕原是想去报复那媳妇儿的,被她抢先死了。缇滕还要给他们夫妻风光大葬,想想都憋火。他找了不少时候,总算找到个跟那媳妇儿长得挺像的水灵女民,着专人调教,想着是那媳妇儿在受苦**、婉转奉承,才觉得稍稍好过一点。也是从这时候起,缇滕若非引入暴虐的手段,就无法提起兴致。
但假货到底比不上真的。缇滕绝不会告诉别人,他有一次做梦,梦见自己拿着那妖魔的教化石,没有去害缇涯,倒是自己修了,在妖魔处领会起死回生的邪法。那媳妇儿刚死未久,他便破门而入,摸摸媳妇儿身上,余温尚存,顿时一声邪笑,上下其手,把妖法拍将进去。
他记得梦里那双眼睛刚睁开来之后的表情。他记得自己获得的满足与快意。这让他醒过来之后还怔了很久,然后就哭了。
他知道梦里的满足与快意,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实拥有了。
他把这快意送给缇涯了。
缇涯结局是很惨。是的缇滕知道。但他在世时是快意过的吧!缇滕这样相信着。
缇滕甚至相信很多人对妖魔恨之入骨,正是嫉妒妖魔能获得的那份快意。
而他缇滕呢,坐一郡已经十甲子,快到头了。他的灵修境界已经很难再提升了。他自己感觉得到。劫数就在眼前。不知道能不能避过去——他说“不知道”,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删去了那更可怕的字眼“恐怕不能避过去”。
在死之前,他的日子也无非是这样了,一眼望得到头。就好像日暮途穷。
他唯有倒行逆施,把在人间能享受的乐趣再多榨出来一些享受。至于心头的一捧火,怎么也浇不灭。将渴死的人,再喝水,总有那么一块干燥的地方润泽不了。这也无法了。
王妃的宫女听到郡王宫室里发出的声响,骇得面如土色,抖抖的躲到王妃内室,斗胆问王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用讲了。”王妃立刻道。
宫女悄悄看看王妃的脸色,发现是不用讲了。
宫女都起了疑心,王妃岂会没有洞察?
缇滕怕是要天人五衰了。
这才是他的大劫。都不必借谁的刀来斩他。他自己就该死了。
死之前,本人被蒙昧了心智,看不见死刀从何处挥来。甚至别人也不肯提醒他。他众叛亲离。
献艺的歌舞伎们也发觉缇滕身上有可怕的气息,但她们不知道这是死亡的气息,还以为是王者的威仪、或者色狼的气质。
她们既然出这趟任务,都有心理准备了,抖擞精神,把身段儿扭得窈窕勾人。到这一地步,离什么“雅乐”的距离是很远了。编舞的索性叫她们扮演妖魔。人类想像中的妖魔,比真正的妖魔冶艳。曼殊看排练时,就曾经腹诽:“我们妖魔哪里全是这样子的?拜托!你打死我,我也扭不成这样!就名刺夫人那种,能勾引人,但也不是靠蛇一样扭的!”
不管怎么说,长老们要保护悉大小姐琦。毕竟人家壳子是未出阁的冰清玉洁大小姐,不是曼殊实质这样子阅片无数的穿越女。作为家主,曼殊还是去过目了排练,但人家并没有把所有的舞蹈从头到舞原样给她看,只是示范了几个动作、给看了一些服装道具、有的场面就用画的呈给她看、还有一些看过原版的男性含蓄的作证说这舞蹈很有作用,也就是了。
曼殊点头,认可这盘艳舞可以去贿赂连云。
连云确实非常喜欢,这才叫缇滕过来同欢。
歌舞伎们扮演妖女,扭到不堪处,又有扮演人间武士的男舞者入场,作势降服她们。这本意是为了把一台声色娱人、诲淫诲盗的舞蹈,硬扭回“还是有点正气凛然教化意义”的范畴之内。但是男武士降服妖女的表演过程,很迎合了缇滕的暴力嗜好。他激动了。
椤椒在外头接应着来往物品,听到里头传出的声音,纵然她已经是很见过世面的,都忍不住想捂住耳朵,看看同伴的表情,也是如此。
这时候她们都太庆幸自己是粗使小丫头,纵然平时干活苦一点、拿的工资也少,至少不用此时此刻在里头参演。
月亮苍白着脸慢慢滑向树后头,天空水洗也似的白起来,这一夜总算要过完了。
膳房传进一盘盘的果子,红艳饱满,汁液似乎能从表皮下迸溢出来。这叫天堂枣,是地州来的特产,服食下去让人愉快安逸、飘飘欲仙。管事的很客气,说大家都辛苦了,反正枣子还有多,每人分一小块吧。
真的,椤椒只吃了一小块。
那一小块含在嘴里,慢慢儿的像有冰淇淋融化了那样的唇舌舒服,旋即暖流入体,椤椒微微阖眼,往后一仰,觉得烦恼都可忘,而一个本份的少年在水边笑笑的,等她回去。这次是真的等她回去。有一个人,专门在等她,而不是等什么别的人。
椤椒笑起来。
她有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人家在对她皱眉挥手,看她没反应,甚至捏着鼻子来推她了,又怕她的臭汗沾到手上,就拿棍子捅她。
这天堂枣有加快血液循环的作用,使椤椒汗出得更凶,臭气很浓。
熏坏了同事已经很糟糕了,万一再透到里头、熏到了贵客怎么办呢?管事的也连忙赶来,要她走。
椤椒情知不妙了,蹒跚的往外走。
这时候她的心里,非常的、非常的不妙。
她修为非常低,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劫。她甚至以为此刻心里的恐惧,也不过是“要被骂了、要被辞工了”这一种级别的恐惧而已。
帘里头却有猛兽冲出来。
椤椒的恐惧,原来是小兔子嗅到老虎气味的恐惧。
缇滕冲出来,就像一只大老虎。
小丫头们都吓死了,想着“我这么倒霉啊要被他吃掉了?”
结果他的目标只是她们之中的一个。
就是椤椒。
缇滕根本是追着椤椒的气味冲出来的。
东海有逐臭之夫。说的是某人身上有奇臭,至亲至友都不能靠近他,因实在受不了那身上的臭味。他也很苦恼和自卑,就只好到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生存。结果有人特别爱好这个臭味的,在海边闻到了,立刻迷得不行不行的,想尽办法也要到岛上去跟他一起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