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眼含热泪和期待的姑娘们,林见月沉默片刻。
在林见月沉默之时,那些姑娘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目光里有害怕,也有不安。
“小姐!”春梨有些于心不忍,扯了扯林见月的袖口。
春梨瞧着这些姑娘,只觉着自己很幸运,自己伺候在小姐身侧,吃穿用度上等不说,小姐从不责罚她们。可这些姑娘呢,却整日里学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哪怕不情愿也必须伺候那些老男人。
“小姐自有决断!”李恩看了眼春梨,劝春梨不要着急。
李恩就那么信任的看着小姐,她相信小姐定不会不管不顾的,毕竟小姐是那样的善良。不论是自己还是春梨,不都是被小姐给拉出泥潭吗!
“我身边无需那么多人伺候!”林见月刚开口,这些姑娘就眼神暗淡下来,可林见月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从今往后,可以不必在成为瘦马!”
“姑娘的意思是?”盈夏有些不解。
“这江月楼我会接手,若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的,我会给你们一笔银子,你们就此离去。若是不愿意走的,这江月楼今后就是我做主,这里不再是男人取乐的地方,从此之后这江月楼就改成歌舞坊,留下的姑娘就在这里表演曲目!”林见月提议道。
此言一出,盈夏的目光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不仅仅是盈夏,这些姑娘们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见月。
如今世人喜好风雅,各处都有歌舞坊,为的是给那些文人雅士提供一个喝茶赏曲的地方。歌舞坊不出卖肉体也不陪客,哪怕是青阳城也有好几处歌舞坊,很受世人追捧。
“这是真的?姑娘真的能将这江月楼接手?”盈夏的丰腴的唇微微颤抖。
“这是自然,一个小小的江月楼,我若是买下不在话下!所以,你们自个决定去留!”林见月温和的看着众人。
此时,李恩端了张椅子扶着小姐坐下,毕竟小姐身子刚好,久站不利。
只见这一群姑娘们都挤在一起交头接耳,不过一会,就见姑娘们一个个坚定的开口“我们不走!”
这倒是让林见月有些意外,询问“为何?我会将卖身契还于你们,今后你们就是自由人了!”
“姑娘好意我们都知晓,但姑娘不知,在场的姑娘们,大部分都是被家里父母贱卖在这里,若是真的回去,等着我们的必定是第二次贱卖!还有些是父母双亡,就算出去也没什么亲人,更何况大家在一起多年,早就情同姐妹了,在这里大家还有个照应!”盈夏轻声解释。
林见月未曾料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原来这世上也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疼爱子女。
“既然你们决定留下来,但卖身契我依旧会给你们,从今往后你们和江月楼只是雇佣关系,若是觉着这里不好随时可以走,江月楼会每月给你们发例银!你们只管安心表演就可,你们可有什么异议?”林见月询问道。
虽然林见月手中有着不少产业,但歌舞坊却是独一份,她对于这些也不熟悉,更不愿委屈剥削这些本就命苦的姑娘们。
林见月话音刚落,却瞧见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竟然全部跪了下去。
“这是做甚,快起来!”林见月连忙起身去搀扶,身后的李恩和春梨也连忙却扶那些姑娘,可那些姑娘却跪着不起。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不尽,若有来世,不!今生您让我们做牛做马,我们也毫无怨言!”盈夏跪在林见月脚边,脸庞都是热泪。
哪怕到了此时,她们也觉着这就像是一场梦,若不是梦,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她们头上。
“好了!别跪着了,瞧着我心里也不舒坦,此次是盈夏姑娘和小口姑娘救了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林见月说着,又看了眼跪在角落里的小口。
小口没想到林见月还知道她,心里胀胀的。
“姑娘,江月楼里的粗使婢女也都是可怜人,姑娘可否...可否也留着她们?”盈夏询问道,但却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她们这些瘦马还有舞姿,可那些粗使丫头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自然!”林见月爽快应下,让众人都起身后,直接和众人商议起今后的事情来。
“我在这里不会久呆,怕是不日就要离开,我会派个掌柜和嬷嬷过来,还会给你们派遣些护卫来,毕竟都是些女子,安全最重要!”林见月一一将事情安排好,又看了眼盈夏“这江月楼今后就是个歌舞坊,我瞧着盈夏姑娘对众人都熟悉,又识字,这歌舞坊就交给你打理!”
“姑娘,不成不成!”盈夏连忙拒绝“我只是一卑贱之身,怎可被姑娘委托如此重任!”
“怎么不成!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江月楼管事的,难不成你不想给这些姑娘们争一个前途?”林见月笑着道。
在林见月心里,这些姑娘并不差,她们能够将舞姿和歌曲习的那般好,平日里更是刻苦非常,更不要说,很多姑娘学识也不差,她们差的只是个出身和机会。
盈夏含着泪,先是看了眼期待的众姐妹们,又迎上林见月鼓励的眼神,不由的点了点头“我定不会辜负姑娘的重托,定会给姑娘挣钱的!”
“是啊,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其余的姑娘们也都做出保证。
“挣钱的事情不用着急,你们也不必有负担,若是这歌舞坊真的经营不好,我也会给你们想其他的出路,但是只有一点,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卑贱之人,在这楼里只需安分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去伺候那些男人,若真的有男人无端挑衅,打出去就是,出了事有我担着!”林见月的语气突然加重,是告诫也是警告。
她可以将这些姑娘从火海里救出,但她们本身也得立的起来,若是今后依旧做那些勾当,她宁愿不帮她们。
“姑娘您放心,我们知晓的!”一群姑娘们信誓旦旦道。
她们,比任何人都不愿伺候那些男人,如今她们有了底气,也有了倚仗,她们终于不再是漂浮不定的浮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