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琳离开后,郭大年提着水果来看柳娴柔,一进门就嚷嚷开了,“柳娴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药不离身吗!”
他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柳娴柔,“是我不小心打碎的,陈依琳刚刚刮伤手去包扎了,你小心点!”
郭大年避开瓷碎片走进来。
柳娴柔双手撑着床,靠着床头缓缓坐起来,语气虚弱,“走的匆忙,忘记带了!这次是意外!”
昨天看到的那个妇女到底是谁!
为什么觉得她像囡囡!
郭大年把水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搬来凳子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眉头紧蹙,“听陈家那丫头说,是她救了你!”
柳娴柔点头,“嗯,她是这么说的!”黄医生也说她进医院之前,有人给她做了心脏复苏,陈依琳又刚好在场!
郭大年冷哼一声,“她总算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柳娴柔的第一个孩子三岁时被人拐走了,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柳娴柔无法释怀,常年累月心烦气躁患上了心脏病。
柳娴柔重重叹了一声,视线望向病房外,声音悠远而空旷,“大年,我好像看到囡囡了!我跟着走过去,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脸,越着急越看不清……最后……”心脏病发作了!
郭大年一震,无法相信,觉得柳娴柔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柳娴柔,囡囡被人拐走的时候才三岁,如果还在的话,现在是四十二岁,那个时候囡囡五官还没张开,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她会长成什么样!我看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放下吧!快四十年了,也该放下了!”
柳娴柔没说话,只是情绪很低落,“……”
郭大年轻叹一口气,“再说,当时你家囡囡是在京都丢的,这里是桃花镇,离京都千里之远!”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更何况,当年为了寻找囡囡闹了不少乌龙事件!
柳娴柔眼里浮现出一丝微不可见的黯色,“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她。之所以全国各地到处坐诊,一是为了病人,二是为了找囡囡,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我们会碰上!”
郭大年给柳娴柔剥了根香蕉递过去,“好了,不要多想了!现在是心脏有问题,再想下去,只怕脑子也要出问题!”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地。
短暂的沉默后,柳娴柔开口说道,“大年,我想将收关门弟子的事情提上议程。”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去了。
若是不早点收个徒弟,将毕生所学传承下去,恐怕死都不会瞑目。
郭大年有些诧异,“你看中谁了?”奇怪呢!一向眼光颇高的人怎么突然萌生出马上收徒的想法!以前谁都看不上!
柳娴柔抬头看着郭大年,认真问道,“你觉得陈依琳怎样?”
郭大年又不是傻子,“你看中她了!”
柳娴柔没有直接回答,“她救过我的命,这次要不是她,我只怕真的……”
郭大年知道她要说什么,快速打断,“就算救过你的命,也不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可以在旁边提拔一下,就是不能收她为徒,陈家姑娘心思不正,而你的名号又好使,谁知道她会顶着这个身份,做些什么!柳娴柔,我是以老友的身份劝你三思!”
陈依琳包扎好手回病房,听到郭大年的声音,进病房的脚又缩了回去,趁两人没看到她,立即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听着两人聊天。
当她听到郭大年说她心术不正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老不死的,只知道坏她的好事!
她站在外面,继续听两人说。
柳娴柔轻轻一笑,“先看看吧!”
郭大年,“嗯,多观察观察一下!”
走廊上偷听的陈依琳气得心肝肺儿都是炸的!
——
楚昊天连续针灸三天后,膝盖慢慢变得灵活了,那些明显的淤青斑痕渐渐消去,只留下淡淡的淤痕,若是不仔细根本看不清。
苏晚晴信心大增,决定出手诊治刘桂花失明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原主拿石头砸中上眼皮,导致视觉神经受损,影响到视力。
好好的一个人,被原主作成了残疾。
刘桂花听说苏晚晴要出手治她的眼睛时,手里的锅铲差点掉落在地,顾不上抹去她手上的油渍,将锅铲递给楚佳人,急急忙忙冲过来,“晚晴,我的眼睛还能治?”
被苏晚晴砸伤后,她涂了点红花油就没放在心上了。
后来,视线越来越模糊,才去卫生院看,打了不少针,吃了不少药。
到最后,只能看见一团团的黑影.
她已经放弃了治疗的信心。
蓦然听到晚晴可以治好她,怎会不高兴?
苏晚晴点点头,“只要您不怕疼,我可以试试!”
她是针灸初学者,难免扎偏穴位位置,穴位一旦偏了,肯定会出现刺痛感,甚至还会出现不适。
再说刘桂花的眼睛接近于失明状态,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对她轻易许诺,以免她白白高兴一场!
刘桂花头如鸡啄米,望向闪着寒光的银针,紧咬牙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不怕疼!”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一试!
就算治不好,她也没亏什么!
——
晚饭后。
苏晚晴把银针消好毒,目光专注,凝神屏气,拿起银针刺向刘桂花耳区和外耳轮最高点的耳尖穴,零点一寸的深度。
再平刺向头顶百会穴前后左右各旁开一寸的部位,四神聪穴位。
这是专治眼疾的穴位,帮助舒缓眼部神经。
一针扎下去。
刘桂花嘴角抽了抽,声音透着几分惊喜,“晚晴,这么长的针扎下去,一点也不疼哩!”
她看到楚昊天扎了好几天,膝盖处的淤青淡了不少,对苏晚晴的医术,早已深信不疑。
刘桂花连续扎了三天针,村民们也听到了风声。
这天早上,小洋房的马路上围满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伸长脖子看过来,眼里闪烁着疑惑,表情各异。
“听春花说,这两天苏晚晴在给刘桂花治眼睛!”
“是啊!都瞎了四五年了,还能治,怕是坑人的?”
“我才不相信呢!俺大姨眼睛情况和桂花嫂子差不多,她什么大医院都去了,也没好呢!”
“千万别把另一只眼睛也扎瞎了!”
“……”
楚佳人端着木盆走出来,暗戳戳地撵着满嘴胡话的村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走走走……一个个杵在这里干什么呢!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不管院外动静如何,苏晚晴始终心如止水,她低着头,专心致志给刘桂花扎针,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些嚼舌头根子的村民。
又是两天已过去,这天清晨,外面阳光明媚,醒来的刘桂花睁开眼睛,那只曾经受过伤的右眼看到了一点光亮,她猛地发出激动高亢的尖叫声,“晚晴,晚晴,有了,有了,我能看到了……”
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声音模糊不清,隔太远,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苏晚晴听到呼喊声,猛然惊醒过来,穿起衣服向楼下冲去,“婆婆,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刘桂花性子软糯,从不会大喊大叫,一定是发生让人惊悚的事才会这么失态!
一瞧见苏晚晴,刘桂花激动得泪流满面,颤悠悠的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望向前方不远处大片大片的蓝色花朵,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晚晴,妈能看到了,能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天空,白云,好好看!谢谢你,是你治好了我的眼睛!”
以前右眼几乎失明,眼前总是白茫茫的一片,全靠左眼视力,视线狭窄很多,神智也跟着稀里糊涂的。
现在,耳聪目明。
这种感觉,有着说不出来的舒爽!
苏晚晴张了张嘴,“……妈,你真的能看到了!”这天书,也太靠谱了吧!
一治,一个准!
“嗯,虽然还比不上没瞎之前的样子,但现在真的很好,很好!晚晴,你的医术真好,这方圆几百里,只怕没人比得上你的医术!”
楚昊天从楼上下来,听到这番话,眼睛落到苏晚晴身上,为她的能力感到震撼,“……”她学针灸才多久,竟然治好了妈的眼疾!
苏晚晴眉梢带笑,嘴角上扬,白皙娇嫩的脸上散发出柔和的光,精致的五官就像人工雕塑出来的艺术品,眼睛清澈又带着迷人的魅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昊天发现苏晚晴的皮肤又白了!
刘桂花开心,好几年没这么开心了,看到楚昊天和苏晚晴都在,像打开了话闸子一样,说个不停,“晚晴,我的眼睛好了,你公公的腿是不是也可以扎针了……”
苏晚晴眉间染上几分自信,“嗯,爸最少要扎半个月才会有所好转!”
刘桂花现在是打从心底相信苏晚晴的医术,她咧开嘴,差点合不拢,“把你公公交给你治疗,我放心的很,你尽管扎好了!”
苏晚晴点头,“婆婆,你的眼睛想要恢复到以前的视力,必须还要扎上一个星期才行!”
刘桂花露出慈祥的笑,“好——”
——
桃花镇郭家。
郭大年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小骗子,就知道骗老人,还说五天来看他,都十天了,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不行!
她不来,他去,顺便看看她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打定主意的郭大年站起身,拿起话筒拨了个电话。
没一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女音,“喂——我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郭大年直接问道,“苏晚晴住在哪?”
电话那边的郭盈盈怔了一下,“爸,你找晚晴干什么?”
郭大年觉得郭盈盈问的太多,一张脸顿时沉下来,粗着嗓子吼,“哪那么多废话!她住哪?”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威慑和怒气,郭盈盈没有一丝迟疑,“晚晴是滩头村的,爸,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找你!”
郭大年冷哼一声,“你不用回来陪我,好好工作!”
说完,便把话筒挂掉。
电话那边的郭盈盈一脸懵逼,“……”是生气了呢!还是没生气呢!
郭大年清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提着袋子出门了。
他跑到市场买了一些鸡鸭鱼之类的,还买了一些水果……连大米和面粉都买上了。
东西太多,他特意找了位老朋友开着小轿车送他过去。
下午二点,炙热的阳光蒸烤着大地,土狗趴在村口伸出舌头喘着气,一股股热气窜了出来,到处滚烫像个大蒸笼。
这年头小轿车是富有的代名词,谁家有辆摩托车就觉得很了不起了,更别说是小轿车了!
“哎呦,小轿车,小轿车进村了!”
“好漂亮的,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来了!”
“咦,在村口停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