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追云叟已将顽石大师救醒。顽石大师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左臂业已斩断,骨骼连皮只有两三分,周身黑紫,伤处痛如刀割。顽石大师受不住痛苦,几番打算兵解,俱被追云叟止住。
听到朱梅召唤,追云叟先请元元大师等监视顽石大师,防她自己兵解。然后急忙走了过来,悄声问道:“朱道友,你说他二人有救,莫非是说桂花山福仙潭里的千年何首乌同乌风草吗?这还用你说吗?只是一时间又哪里去寻一双生就天眼通的慧根童男女呢?”
朱梅哈哈大笑道:“此事说来凑巧,之前我见人英竟能飞身到晓月贼秃妖云毒雾之中将朱文救回,就很稀奇。适才我问他,才知他在九华山昔日曾被芝仙舐目,得了一双能够看彻九幽的慧眼。正巧金蝉和朱文俱是好几世的童身,由他三人前往桂花山求『药』,定能马到成功。说不得还能多得一些,制成丹『药』,以供三次峨眉斗剑之用。”
追云叟道:“适才顽石大师几次要自行兵解,都被我拦住。我本想到桂花山的乌风草,可以祛毒生肌,只苦于无有适当的人前去。想不到人英一念之仁,得此大功,免却异日许多道友的灾难,真是妙极!我看事不宜迟,慈云寺既破,我等就此分别回山。由我将顽石大师带往衡山调养,等候人英他们将灵『药』取回,再行敷用。”
朱梅点了点道:“从此地前往桂花山路远道长,如今和峨眉有仇的各异派妖人又纷纷出世,路上只怕不太平。我看就由灵云陪同他们一道前往云南桂花山,去见红花姥姥,求取灵『药』。”
接着,朱梅将严人英、齐灵云、齐金蝉叫道跟前,说道:“朱文和顽石大师身上的邪毒,只有云南桂花山福仙潭里的乌风草能解。但那福仙潭却在七十年前被红花姥姥施法封锁,用神鳄、毒石布下埋伏,需得一对三世童身,生具夙根的童男女才能破解。那乌风草又生长在雾眼之中,随雾隐现,去的人还要生就一双慧眼,能看彻九幽,才能采集。恰好人英有着一双慧眼,金蝉、朱文都数世童身。你等前去必能将那乌风草取回。
其实那红花姥姥当年如此行事,本是一时气愤。近年来她道术精进,气也平了,也很后悔当年的意气用事,只是她昔年曾立誓,绝不自己撤此埋伏,故一直延宕至今。前些年她又得了一部道书,越加深参造化,只苦于昔日誓言,不得脱身,巴不得有人能去破她的封锁,铲除毒石,收服神鳄,她好早日飞升。所以你们现在去取这样灵『药』,正是绝好的机会。”
这时朱文服用朱梅丹『药』之后,渐渐醒转。她的痛苦与顽石大师不同,只觉着左半身麻木,右半身通体火热,十分难过。见二老在旁,便要下床行礼。朱梅连忙止住,又把前事与她说了一遍。
追云叟也把桂花山取『药』之事告诉顽石大师,劝她暂时宽心忍耐。顽石大师伤处肿痛,难以动转,事到如今,也只好暂忍痛苦。
众人议定之后,天已微明,便为风火道人吴元智举行火葬。
众剑仙在吴元智的灵前,见他的弟子七星手施林抱着吴元智尸首哀声痛哭,俱伤感万分。
火葬之后,七星手施林眼含痛泪,走过来,朝着众位剑仙跪下,说道:“各位老师在上,先师苦修百十年,今日遭此劫数,门下只有弟子与徐祥鹅二人。可怜弟子资质驽钝,功行未成,不能承继先师道统。先师若在,当可朝夕相从,努力上进。如今先师已死,弟子如同失途之马,无所依归。还望诸位老师念在先师薄面,收归门下,使弟子得以专心学业,异日手刃仇人,与先师报仇雪恨。”说罢,放声大哭。
众剑仙想起昔日之谊,也都十分凄然。
追云叟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劫数使然。你的事,适才我已有安排。祥鹅日后自有机缘成就他,不妨就着他在山中守墓。你快快起来听我吩咐,不必这般悲痛。”
施林闻言,含泪起来。
追云叟又道:“我见你为人正直,向道之心颇坚,早就期许。你将你师父灵骨背回山去,速与他寻一块净土安葬。然后就到衡山寻我,在我山中,与周淳他们一同修炼吧。”
施林闻言,哀喜交集,便上前朝追云叟拜了八拜,又向各位前辈及同门道友施礼告别,自将他师父骨灰背回山去安葬。
施林走后,众剑仙也开始分别告辞,互约后会之期。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穿窗而入。追云叟接过一看,原来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从东海来的飞剑传书。
大意说是云、贵、川、湘一带,如今出了好些邪教。那五台、华山两派的余孽,失了统驭,渐渐明目张胆,到处胡为,有的更献身异族,想利用胡儿的势力,与峨眉派为难。请本派各位道友不必急着回山,可四处仔细寻访根行深厚的青年男女,将其收归门下。以免其被异派中人物『色』了去,助纣为虐。同时自己在东海计算年头,发现正是小一辈门人建立外功之期,请二老、苦行头陀将他们分派出发等语。
追云叟看完来书,便同众剑仙商量了一阵。除二老、苦行头陀要回山一行,顽石大师要随追云叟回山养病,以及齐灵云、严人英、齐金蝉、朱文要去桂花山采『药』外,当下前辈剑仙各人俱向自己预定目的地进发。
小兄弟或三人一组,或两人一组,由二老指派地点,分别化装前往,行道救人。以后每隔一年,指定一个时期,到峨眉聚首一次,报告各人自己功过。如果教祖不在洞中,便由驻洞的值年师伯师叔纠察赏罚。
派定以后,众剑仙由玉清大师、素因大师恭送出玉清观外,分别自去。除周轻云、女空空吴文琪在cd府一带活动仍住玉清观不走外,各人俱按指定的地点进发。
就在峨眉派众人在玉清观互相告别出发之际,在南川金佛寺方丈室内,晓月禅师从床上醒来。
他刚睁开眼,就听旁边有人说道:“晓月道友感觉如何了?”
他扭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知非禅师正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看到知非禅师,晓月禅师当即手撑床板,想从床上起来,但刚起到一半,就感到周身一阵剧痛。
知非禅师连忙上前道:“晓月道友快躺下。之前你被苦行道友的太乙神雷震慑,法术反噬,已然身负重伤。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才能痊愈。千万不要起来”
晓月禅师重又倒在床上道:“多谢知非道友相救之德。”
知非禅师道:“你我相识多年,我实不忍见你灭亡。你当日若听我之劝,同峨眉诸道友讲和,何止有今日之灾?”
晓月禅师道:“我同那齐漱溟誓不两立。知非道友不必多言。”
知非禅师叹息道:“既然晓月道友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多说了。我这金佛寺素少人来,向来清净,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静养吧。”说完,便转身出门而去。
知非禅师却没有注意到,在转身出门之际,躺在床上的晓月禅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等知非禅师走远后,晓月禅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知道,知道。你放心。”
之后,他便作出仔细倾听的样子,就好像在有人在他耳旁,跟他说话一般。他一边听,还一边不住点头。
过了一阵,又开口说道:“我一定尽快给你也找一具肉身。你就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