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有妖徒泄『露』机密,严人英已知红发老祖此时正在洞中炼法。这雷抓子为了妖『妇』所丧宝鼎,恨自己入骨,又受外邪所愚,有意诱使乃师同峨眉结仇。他此时猖言无忌,百般折辱,必是想迫令自己动武,使双方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以快他的私意。
严人英既已知雷抓子的『奸』计,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因料定红发老祖必是深居洞内,尚不知自己二人前来,所以决计先把声音传将进去,使红发老祖闻知。等见到正主人,看他态度,再定下一步打算。
于是暗中运用玄功把气运足,高声笑答道:“道友不必如此。我兄妹二人,并非有心擅入禁地,只为奉了家师妙一真人之命,来此向贵教祖负荆请罪。因是年幼道浅,闻见浅陋,又是初来,不知仙山设有阵法禁制,行至妙相峦,遇见守关二人,愚兄妹说来拜谒教祖,便即开门放进,也未说起关内有些什么设施。只知仙府便在前面,照直走来,也未遇甚阻滞,路上只绕走了好几处石峰,便到岭前。不是道友提起前面石坪上设有阵法,还不知就里呢。许是来时赶巧,正遇诸位道友演习阵法,开放门户,才得无心走入,也未可知,实谈不到什么法力本领。
适才已向守亭诸道友几次陈情,请代禀告教祖求见,始终不理,只得冒昧进见,又吃阻住。三位道友忽出喝骂,令愚兄妹退出阵去,以备入伏受擒,百日之后再寻家师问罪。愚兄妹已然无知混入,能否又是凑巧退出阵去,虽不可知,但是此来奉有家师之命。自来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何况修道之士,一派宗主?家师与贵教祖又是交好在前,休说以前事出误会,本有起因,咎在双方,难怪一人。就算以前冒犯尊长,罪该万死,不能宽容,也与师长何干?如何朋友专诚派人持了亲笔书来,一面不见,一字不阅,便效村『妇』骂街行径,辱骂之外,还加杀戮?一桩不相干的无心之失,竟想使星星之火,变为燎原,双方仇深恨重,大启杀机,互相报复,其意何居?
我想贵教祖为人决不如此,好歹总有几句话说。人以礼来,不能不教而诛。一任道友气势汹汹,尽情辱骂,愚兄妹既奉师命,必要面见贵教祖,将家师书信呈上。完了使命之后,方能定夺,否则,决不离去。不令上去,我便不上,只守在这里。贵教祖只是一时不知有人到此,终有出见之日。”
雷抓子等三人心意,果如严人英所料,而众妖徒十九受了外邪蛊『惑』,惟恐仇怨不成。本想算定过了百日,再拿话去激动师父。不料眼看到期,仇人忽持乃师书信前来赔罪。又可气是来人通行全阵,如入无人之境,越发又急又怒,立意要把这场野火点起。
雷抓子等最得宠的几个妖徒,均在上面殿内炼法。严、李二人一现身,一面发动暗号,令亭中守者按照预定行事,一面分人传知阵中主持行法诸徒党,告以敌已越阵深入,令其小心戒备,出时以全力加害。
初意来人无人理睬,或是退走生事,或是硬闯,只要动手,均可借题发挥。嗣见来人乖巧,守亭人一拦,即不再进。惟恐时久,师父行法完毕出来看见。又想乘着闭洞炼法之际,辱骂敌人,激怒动手。不料来人仍是不肯上当,反将心事说破。
山人终是不善词令,只觉严人英语声又长又亮,宛如龙『吟』,还不知道敌人用的是玄门正宗传声之法。玄功奥妙,三四百里以内,金石为开,多坚的石洞也能将声音透进。乃师正巧在洞中入定醒来,全都听去,又惊又愧,已快走出。
雷抓子还在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要你狗命!”
拼着少时受师父责罚,也要将岭上埋伏发动,给仇人一个厉害。当即把手中妖幡朝下两展,严、李二人立处一带立时便有大片红光,映着万千把金刀,四方八面『潮』涌飞来。
严、李二人原有准备,同喝:“尔等再三『逼』迫,那也无法。”各把手一扬,每人先是一道剑光飞出,护住全身。
雷抓子正待施为,忽听殿中一声大喝:“徒儿休得鲁莽!且令来人听候传见呈书,我自有道理。”
话音未落,四外金刀只一闪,便自隐去。
也是双方该有这场争杀,般般俱都凑巧。红发老祖人最好胜护短,明知门人不应如此,无如严人英词锋犀利,听去终是刺耳。出时如若径直去往平台收法,发令阻拦,也还好些。偏又心怀不忿,意欲升殿召集徒众侍立,摆出教祖之威,再令来人进见,当面数责前事,以致慢了一步。
严人英虽想只守不攻,却忘了招呼李英琼。双方都在气头上,李英琼见妖徒『逼』人太甚,一时气忿,顿昧初衷,见严人英已然动手,金刀来势又极猛恶,便把紫郢剑放将出去。此剑本是峨眉至宝之一,况又加上李英琼用本门心法加功精习,近更威力大增。金刀只是数多势盛,如何能敌,两下里才一交接,便吃毁去了一大片。
红发老祖见二人通行全阵,如入无人之境,又将所炼金刀禁制毁去好些,自然面上无光,心中又加一层忿恨。先将三妖徒唤进殿去,低声喝骂了几句,然后向他们问起事情经过。
雷抓子等三人自然是将过错都推到严、李两人身上,添油加醋,极尽污蔑之能事。
其中一个名叫秦玠的妖徒更是道:“来人既是奉命来此赔罪,为何不在关前通名求见,却去私越阵地?分明此来只是乃师自知无礼,不合以下犯上,恐传说出去被外人笑话,派了人来虚应故事,本心轻视我师徒左道旁门,不在眼下。如真念在朋友之义,我们是他请往开府观礼的上宾,他徒弟狂妄凶横,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自犯教规,还得罪了朋友,事情发生离开府还有好几天,照理就该当时命人押了三个门人来此赔罪,再请前往赴会,才能算尽朋友之道。如何等到这时才派人来?
就算他开府事忙,长幼两辈无法分身,或是门人蒙蔽,回山不曾告知,我师徒与他交好,又曾接有请柬,到时一人未往赴会,当然必有原故。他们自负玄门正宗,教规至严,法力又非寻常,断无查问不出之理。怎会延到今日,才命两小辈持了一纸书来,便算了事?
分明视我师徒如无物,以为他徒弟将我得罪,无足轻重。为防外人议论,表面道歉,略微敷衍,暗中实是强迫,料我不敢把来人怎样。我们听话释嫌,便两罢干戈,否则便成仇敌也非所计。一面并命来人穿阵而过,直达宫前,以显他峨眉的法力,志在示威逞能,恃强凌弱。这等行径,实是欺人太甚。就此罢休,不特恶气难消,传说出去,也被同道中耻笑。
我师徒虽是旁门,本教创立已数百年,长眉真人在日也没见把我们怎样。峨眉近年虽然声势较盛,实则也是张大其词,除为首三数人外,并无甚惊人法力。因是外强中干,虚有其名,所以一面屠杀异己,一面又向各旁门中拉拢,专以欺压弱小为事。平日号称为玄门正宗,视别派均为邪教,不能并立,为何轩辕、兀南、司空以及大荒二老、天残、地缺、小南极四十七岛等,多少厉害人物俱都尚在,一个也不敢招惹?像天乾山小男、少阳神君、天灵子等,更展转相交,化敌为友?还有一时想不起的异派中有名人物,尚不在内。试问何人遭了毒手?还不是但求人家不去寻事晦气,便装痴聋,背道而行,惟恐遇上结仇树敌,难于应付罢了。
此次他对我师徒如此狂妄,无非看轻师父懦弱,乐得欺凌。真要与他成仇,也是莫奈我何。何况他年来骄横狂妄,已犯众怒,又独占着凝碧崖、紫云宫等洞天福地。除芝人、芝马以外,这次开府,差不多把海内外灵『药』仙草,全数收集了去,据为己有。众心不忿,又知他们贪欲无厌,专与教外之人为难,等这些门下小狗炼成道法,羽翼一丰满,只要不和他一党的,谁也难于安枕。
与其等他气候养成,身受其害,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除去。日前听说以轩辕老祖为首,已准备联合各方面同道,大举与他一拼。这些道长俱是法力高强,多已炼成不死之身,人多势众,峨眉决非对手。如与联合,不特恶气可除,异日师父四九重劫,有这些人相助,还可借以免难,岂非两全?
而且照许仙姑所说,峨眉为首诸人,为了妄想天仙伟业,一面新收这些小狗男女下山,假名行善,暗寻异己之人加以杀害。一面却在凝碧仙府闭洞行法,须有好几年工夫,不能出门一步,所以告诫门人,令自小心,便有难也不能回去求救。我们便将来人杀死,也只能干恨,无计可施。何况我们不是无理可说,师父又非故意和他作对,只不过是忿他欺人太甚,又不杀他徒弟,只代他教训恶徒,治以犯上之罪,略加责罚,逐出山去。来人是在百日之内,又非照着那日所说与之绝交,异日相见,并非无话可说。讲理无事便罢,如若恃强为仇,真非其敌,索『性』便与轩辕等人联合一气,看他怎样。
还有来人果奉师命,诚心来此认罪,师父是他师父好友,分属尊长,自然甘受责罚,决无怨言,如若反抗,可见虚假,欺人是真。此时他们羽翼未成,已是如此,一旦得势,定必与各异派中人一体看待,决不容我师徒存在。随便命一小狗男女出来惹事,然后借题一翻脸,便将我们除去了。以前假面目没有揭穿,还难说定,如今真相毕『露』,行同狼虎,还不先自为计,欲待将来受害不成?”
红发者祖门下妖徒多是山人,只雷抓子和秦玠例外。雷抓子是山民归化,已久居贵州省城。上辈在明室,并还是个仕流。只因乃母夏夜纳凉,感异梦而生,并有雷震之异,取名雷抓子。幼丧父母,大来卖弄刀笔害人,为仇家所『逼』,逃往南疆。红发老祖爱他灵警异相,破例收为徒弟。
秦玠出身不第秀才,偶因游山路遇红发,看出是异人,苦求拜师,也蒙破例收录。他和雷抓子最是交厚,俱生有一张巧嘴,心计又工。自从姚、洪二徒先后失事,红发老祖益发对这二人宠爱,几乎言听计从。二人俱是好『色』如命,红发老祖本身虽不喜**,教规却未禁女『色』,二人暗中背了师父,专与各异派中妖『妇』勾结,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
许飞娘为给师兄太乙混元祖师报仇,久欲蛊『惑』红发老祖与正教结仇,只是因红发老祖和追云叟夫妻有渊源,一直未能成功。反而红发老祖在嵩山二老等人的劝说下,同正道中人日渐交厚,与峨眉诸老更是成了朋友。
许飞娘见直接蛊『惑』红发老祖的路走不通,便开始同他门下弟子结交,就是想通过他们,来蛊『惑』乃师。
红发老祖与各异派本有来往,近年才听嵩山二老等正人力劝,才踪迹渐疏。但他面热情直,虽纳忠言,与众妖邪疏远,可人以礼来,却不肯坚拒,至多行辈较低的自不出见,也未禁门人与之交往。
许飞娘知他心有成见,每来均与众妖徒暗中约晤,轻易不与他相见。
因雷、秦二人最得红发老祖宠爱,所以许飞娘在他二人身上用功最勤,交往最密。那雷、秦二人都贪花好『色』,以美『色』相诱,效果最佳。许飞娘自身不愿俯就,便给二人另外拉了几个妖『妇』。那金线神姥姑侄,便是由许飞娘介绍给雷抓子认识的。请微/信/搜/索 或 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