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结束后,参加会试、大伤元气的士子们自然是回去休整等待会试成绩出来了,而会试的考官们却是被关在贡院里日以继夜的批改卷子。
在所有卷子批改完成、成绩出炉之前,这些考官都出不去贡院,会试不仅仅对于参加考试的的举人士子是场考验,对于考官而言也是亦然。
会试结束后这几日,因着成绩还没下来,李氏怕戳到林轩竹的痛点,整个洛宁侯府没有一个人敢提起会试的事情,如果不是耳旁还有0617这个呱噪的噪音,玄渊一定会觉得在沈府的日子颇为惬意。
“宿主,你就告诉我嘛,你在绑定0617之前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怎么这么厉害?都不用借助道具都能做到这些事情!”
玄渊神情漠然:“闭嘴。”0617真是呱噪得很,为了得到答案在玄渊耳边唠叨了几日了,誓要弄清楚玄渊的秘密,做一个对宿主有掌控力的系统(真是伟大的理想)。
0617被呵斥了,委屈的在玄渊识海中打了个转,之后委屈的情绪一秒消失,重新变得活力满满,又打算继续再接再厉的魔音灌耳。
“吵。”玄渊舒了口气,赶在0617继续开口之前将它从识海中扯了出来,然后像对“林英杰”的魂魄一样,将没有实体的0617塞入了刚刚用白纸叠成的小纸人里面。
站起身来,玄渊修长的手指拎起寄托着0617的纸人,啪叽一声将它丢到了书箱内,里面有另外一个纸人默默的看着0617丢进来,纸人轻轻颤抖着,似乎是在忍笑。
“你们两个待在这里。”交代了一句,玄渊直接离开了书房,留下0617和“林英杰”两个纸人无言相对。
这还是0617第一次不再是以冰冷无形的数据出现,它心里高兴得很,然后……秉持着完成任务的高尚节操,有了身体以后的0617凶猛的朝着林英杰扑了过去,两个纸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0617:为了完成任务打死你!
被李氏按着在家里休养了三日,玄渊今日终于能自由活动了,再将0617丢下后,玄渊出了洛宁侯府后直奔李府而去。
书房中,知命之年的李大人抚须叹息:“我一生忠君爱国,没想到临老了,却要算计尽忠的君主,真是愧对先贤。”
李氏的嫡亲兄长、林轩竹的大舅舅李云德便劝道:“父亲,我们只为自保才算计太子,并非背叛陛下。”再怎么忠君,也不能把整个李家赔上吧?
况且,太子还未登基,算不得他们李家真正效忠的君,谁坐在龙椅上,谁就是他们的忠君对象,可若是不在龙椅上,就是太子想朝他们李家动手,也别指望他们会引颈受戮。
“太子气量狭窄,为人刚愎自用、昏庸无道,若他继位,于大魏并非好事,我们虽是为了自保,可若能另择明君,也是一件好事。”玄渊搁下手中的茶盏,慢吞吞的说道。
书房内林轩竹的另外几个舅舅也纷纷开口,终于让李大人下定了决心,他们筹谋计划了半年的利刃,终于准备磨刀霍霍的指向太子。
如今太子的地位说稳固也稳固,说不稳固却也是真的不稳固。太子之所以被立,是因为他乃是正宫嫡子,乃是正统,从这一点上来说,秉持正统的清流和拥立陛下的保皇党都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可是很不巧,李大人乃是清流中执牛耳者,也是保皇党最为坚定的一位元老,原本应该站在太子正统这一边的他已经反戈。
而太子的地位并没有那么稳固,因为太子还有三个能干的、已经成年的弟弟,和才能平庸的太子不同,这另外三个成年的三、四、五皇子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而太子生母元后娘娘已经仙逝多年,母族已经没落帮不上忙,太子没有多少可以依仗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本的轨迹中,林英杰能够那么快成为太子麾下第一心腹、谋士的原因,因为太子手中真的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太子才能平庸,又因为早立太子刚愎自用、傲慢昏庸,想要对付他,实在是不难,只不过之前清流党派为维护正统对太子多加维护,方让他平平安安的坐稳了太子之位。
但现在清流党派已经打算舍弃太子了,甚至他们原本护住太子的盾将化作刺向他的剑。
在将对付太子的办法全都商议完后,借口来请教会试考题的玄渊拒绝了林轩竹外祖舅舅留饭的邀请,准备回洛宁侯府。
因着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禀明了李氏出的门,玄渊并非独自一人出门,李氏怕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是让玄渊坐车到李府来的。
马车轻轻摇晃着,从李府所在的街道绕出来,穿过大魏朝京城最为繁荣的东大街往洛宁侯府而去。玄渊静坐马车上,突然马车陡然停下,带着马车中摆放的小案几都往前轻轻一移。
“怎么了?”玄渊睁开眼睛,微一皱眉语气平静的问道。
马车前坐着的书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少爷,前面朝阳公主的銮驾经过,周围的马车都不得不停下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畏惧和惊惶,情况似乎并不如他说的那样简单。
朝阳公主?玄渊微一挑眉,这还真是个熟悉的名字。挑起车帘朝外看去,玄渊就见原本繁华的东大街此时一片狼藉,街边小贩的摊位被推倒在地,时兴的绢花、胭脂水粉等货物落了一地。
啪!重重一声脆响,却是朝阳公主手中的长鞭抽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音,朱红长裙、高鬓华簪的朝阳公主傲慢而霸道的立在东大道之上,行人无不退散。
朝阳公主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刁蛮霸道的神色,她用鞭子指着一个面容秀美、柔弱如柳的女子,冷笑道:“你挡了本公主的道,本公主要划花你的脸!”
被朝阳公主用鞭子指着的女子虽然容貌秀美,但是身穿布衣,显然并非权贵,而她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满脸惊恐,显然朝阳公主这话并非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这般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