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半精灵、纯种精灵、纯种人类、永生族、杀手、女巫、女术士……”麦乐迪在船舱里的会客室里说,“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确定一下,”她用捉摸不透的口吻说,“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德威特吧?”
“当然,”希贝尔用刀尖一样锋利尖刻的语调准确地说道,同时抱着胳膊注视着复仇女神号上的外来者,“如果找不到德威特,别的也没必要谈起了。”
冷酷无情,狡诈残忍。希贝尔的一举一动都让希瑞想到了那个屠杀了耗子帮的赏金猎人,她其实也很担心德威特,但希贝尔的态度让她产生了对抗情绪,但她又不敢抵抗,好在德威特的失踪给出了这个借口,所以她不说话。
一旁的赫敏也放心下来,她以为希瑞完全不在意了。
“真好,”麦乐迪无聊地说道,“看来大家的劲儿都往一处使了,但大家还是就此散伙吧。”
洛思犹豫地说:“嗯……你还是说清楚点吧?”
麦乐迪朝洛思露出一个微笑,她只有在面对洛思时会有这样的态度:“好,亲爱的,当然可以,如果是你问……问题就在于我们不适合进入德威特所在的世界。”
赫敏难以再沉住气,她急切地问:“为什么?”
麦乐迪无视了赫敏,显然她有自己的节奏,但这时候洛思又说话了:“嗨,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红头发的女人朝赫敏挤了挤眼,两个人的头发差不多卷,差不多乱,她虽然没弄明白希贝尔为什么不爽——因为希贝尔总是看谁都不爽——但她还挺喜欢赫敏的。
麦乐迪叹口气,用实际行动向洛思妥协,她说道:“那是一片秩序破碎,阴谋胎死腹中后又发酵上千年的混乱之地,物质世界的规则已经成了笑话……”说到这儿,这位半恶魔半精灵停了下来。
“所以我们更应该去帮德威特,”伊凡适时插入,“不说拯救世界,至少要把德威特救出来。”
“没这么简单……我正在想怎么以一种你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原因,”麦乐迪揉了揉额头,说,“这样说吧,那个地方——就是德威特去的世界,被称为交界地——是一个既统一又分散的世界,当我们试着进入,就会分流到平行的世界之中,而统一之处就在于世界的变化的是共通的,比如某棵树起火了,哪个星星坠落了……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在某些特殊时候短暂地和德威特交汇,然而在某个不确定的条件达成前,连我们自己也无法离开。”
“别急,先别急,”麦乐迪扫了焦急地要开口的赫敏,比起赫敏,其他人会知道麦乐迪总有办法,果然,她说道,“我非常能想象你们的心情,所以麦乐迪妈妈提供两条路……”
“第一条,你们不听我的,就像德威特一样,那一天飞升之路近在咫尺,但他弃之不顾……你们大可以像一窝苍蝇一样冲向交界地。”
只有洛思觉得麦乐迪的形容有意思,她大笑了几声。
“第二条,我们在世界之外给予德威特援助,等到时机合适,或许会有以别的方式进入交界地帮忙的机会……”
“我可以提前进入,”躲在一旁仿佛永远想不完问题的骷髅架子说话了,“我注意到交界地的生死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我这般的死物不会被交界地混乱的时间给干扰,使我可以抵达德威特所在……”
麦乐迪咕哝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她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就又多了一个新的传话筒了。”
直到此时,非绿维珑本地的人们还不明白这个骷髅架子的含金量,一定得等到这个“临时会议”暂停时,听到伊凡用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说:“那就是费恩,他是绿维珑最伟大的学者之一,世界的动荡都与他的理论还有他的家庭都有着直接和间接的联系,在搞研究这方面,他和麦乐迪一样靠谱。”
赫敏忍不住思考骷髅架子怎么组建家庭,邓布利多和希瑞都有类似的想法,不过他们谁也没说出来。
“不必紧张,”伊凡安抚客人们,说道,“如果你们有兴趣,还可以和其他人聊聊,他们就在下一层船舱里。”
同一时刻,德威特在迷茫悬崖前端的路在何方时,感受到了带有方位的呼唤。倘若要具体描述,那就是在浓稠如水的雾气彼端,面朝特定的方向后,产生了一束扎根在地上摇曳的金色光芒的幻视。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指引,不过无论怎么取舍,德威特需要的是变化,离开这里的诉求异常迫切,所以德威特着手驱散了雾气,变化了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前方有落足的陆地后,才用魔法从脚下分裂出可以站立的土地,飘向呼唤自己的位置。
那里是引导之始,回归交界地的褪色者在死后会漂流至此地的墓地,然后从里边打开大门走出来,而德威特不同,他能飞,他没死,他还在引导之始看到了第一个活人。
“噢……”穿着一身染血白衣服戴着白面具的人显然很吃惊,这些惊讶从他的语气里流露出来,“你竟然是从天上下来的。”
承载德威特的泥土回归大地,在落地并走近后,德威特闻到了这人身上腐臭的鲜血味道,他稍显意外自己能听懂对方的预言,随后警惕地说:“你是谁?”
“比起我是谁,”白面具藏在面具后的脸应该是在戏谑地笑,他说,“你不觉得弄明白自己是谁更重要吗?”
德威特的目光和白面具的目光对碰,他的眼神逐渐锐利,让白面具不安,片刻后他却顺着白面具的话说了下去:“是吗,那我是谁?”
“你是区区一介褪色者。”白面具说。
德威特否认:“不,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褪色者’。”
白面具的眼神马上变得得意刻薄起来,他装模作样,拿腔捏调地说:“哎呀……哎呀……看来你知道的比我以为的还少,赐福都已经从你的双眼中褪去,你却仍然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你就显得愈发可悲了……你没有女巫陪伴,无法取得卢恩的力量。你只是一个脱队的瑕疵品……不,或许你从来都不在队伍中。”
德威特露出了冰冷的微笑,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摩挲着魔杖柄,因意外流落至此的暴虐情绪正在酝酿,如果白面具到此为止,他还能克制。
但白面具见德威特驻足,他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