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中,德威特变得有点沉闷。
他沉默着把多出来的钥匙送给了光头的托普斯——托普斯是在知道钥匙是多出来的才收下,这让德威特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爱丽丝辛辣地评价这种行为:“想做点好事弥补你打扰了人孤儿寡母的愧疚?”
“不,当然不,”德威特从沉思中惊醒,他诧异地回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并不因为破坏了蕾娜菈的安眠而自责,至于那个菈妮……她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自从确立为了进入王城而搜集大卢恩的目标后,任何多余的愁绪都是多余的,我唯独能做的就是不悖弃自己的原则——当然,我也需要一些反省——就是绝不能以过去的常理来揣测交界地的常识,或许,我得变得更……偏离常理一些。”
“话说回来,梅琳娜,”德威特又说,“你知道菈妮这个名字吗?”
梅琳娜不现身,她的声音从宝石里传出来:“您可以去结缘教堂或者大赐福寻找答案,那里的人知道的比我更详细。”
结缘教堂的主人是个大乌龟。德威特在这里知道了蕾娜菈和拉达冈的故事,再次听到了艾尔登之王的传说。圆桌厅堂内,百智爵士揭示了菈妮的身份,她是蕾娜菈和拉达冈之女,半神之一。
“这出现了一个问题,”德威特在一个人的时候思考,他把觉得不解的地方说出来,“我见过蕾娜菈,她不是神,见过这么多人,这些人都说交界地的神只有玛莉卡,而艾尔登之王是玛莉卡的配偶,没人说拉达冈是神,如果半神都是神的子嗣,那菈妮是半神就很奇怪——我想不明白。”
交界地想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了,而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德威特会朝着王城的方向走,但在大赐福的时候,那个自称罗杰尔的魔法剑士注意到德威特在搜集关于菈妮的消息,他说可以提供更详细的内容,不过需要德威特替他找到一样东西。
为什么要“替”?这个问题不需要问,罗杰尔现在有如一个罹患绝症的病人,被蝇虫围绕的黑色藤蔓束缚住坐在椅子上的下半身,他告诉德威特这是死亡的诅咒,让德威特不必在意。
而对他现在的状态,罗杰尔曾经的朋友,自称“狩猎死亡”的d却轻蔑地称之为半个死诞者,建议德威特离罗杰尔那样的人远一些,而德威特有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和绿维珑的骷髅架子费恩成为朋友,足以说明他不看重身份,如果罗杰尔能提供好处,死诞者的身份也无所谓。
所以德威特重返交界地,费了些时间找到黑刀地下墓地,在墓地里,他杀了守卫,得到了黑刀烙印,杀了一个影子,得到了一个死根。
期间遇到了一些比较奇怪事情,是这样的:通常情况下,德威特会避开那些能爬出来骷髅的墓地,但下了墓地自然再难避开,而提到骷髅又绕不开费恩,不过这里是交界地,所以德威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他动起手来又快又狠,使得在将死诞者们碾成齑粉后,才隐约想起来——哦,刚刚那个骷髅好像比划了什么手势……
费恩抬起了头,镶在头骨中央的宝石闪过一丝光泽,他张了张嘴,只发出几声牙齿碰撞的咔哒响声。洛思注意到了,她期盼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找到德威特了吗?”
“是的,”费恩的苦闷只能从语气里表达出来,他说道,“我进入了交界地,找到了德威特的位置……”
希贝尔说:“他怎么样?”
“很有活力,”费恩回答,“魔法造诣更上一层楼……”
“别说废话。”希贝尔不耐烦地催促。
“德威特把我击碎了,”费恩说,“这个‘我’,指的是我用我的方法操控的骷髅……”
“我们当然能理解这点,”希贝尔急促地说,“你还能回去吗?”
费恩不再多说,他重新开始重复先前的操作。
德威特重新骑上了托雷特,不断回想起先前在墓地里昏暗氛围下看到的一幕,他问爱丽丝和梅琳娜也无法得出答案。最后只能将问题搁置,返回大赐福,将咒印交给罗杰尔,将死根拿给狩猎死亡d看,于是d将野兽祭祀古兰格介绍给德威特,而罗杰尔点名了菈妮的位置。
又一位半神。
德威特斟酌先后,他决定将拜访野兽祭祀先行搁置,先去利耶尼亚湖北边的卡利亚城寨寻找菈妮,因为从罗杰尔口中得知,如今的菈妮是少有的可以沟通的半神。
只是有一点,去面见菈妮的人不能是德威特
窥破一道幻影墙壁的遮掩后,卡利亚城寨终于来到了视野范围之内,出乎意料的,幻影墙壁后有一个正在看书的巨人。与之交谈,巨人展现出了与那些拉着车在道路上游荡的山妖们不同的理性,他说自己叫伊吉,是个铁匠,并劝阻德威特不要再继续向前。
伊吉想问德威特来这里的原因,但随后他马上又改口说没有必要。
德威特拉低了头上遮脸的风帽,说:“我是……受人委托。”
伊吉的头上戴着一片片镜子组成的头盔,这使得他的情绪没有外露一丝,旁人也难以窥测他的想法,德威特猜测伊吉此刻可能正在看自己,而伊吉最后还是转头看他手里的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得知了前方有陷阱,德威特前进的时候谨慎了很多,他驾驭托雷特躲开从天而降的魔力炮弹,一直到卡利亚城寨的门口,再从托雷特背上下来,下意识地又拉了拉帽檐,说:“爱丽丝,是时候了。”
爱丽丝就从藏身的宝石中出来,先望了眼阴森森的卡利亚城寨内部,反感地皱了皱眉头,说:“当然,我很高兴自己能摆脱挂件的身份,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再确认一次此行的目标。”
德威特言简意赅地说:“克服困难,留神一切细节和线索,找到名为菈妮的半神,直到我们下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