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喀斯在死前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随之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命定之死终于完全地释放了出来——这象征着交界地死亡的力量由两道裂缝状的黑色痕迹十字交错形成,周围氤氲的暗红色气息扭曲了空间。
德威特犹豫着是否要触碰。
费恩叫停了他的动作,说道:“我们可以将其利用。”
封印梅琳娜的宝石忽然躁动了起来,德威特稍加思索,将梅琳娜重新放了出来,在灵体缓慢凝实的过程中,戏谑地问道:“梅梅,看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现在的梅琳娜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德威特觉得大概率仍旧是没有表情,但这不影响他产生期待。
梅琳娜站在那儿,一时间没说话。
“这就是一路上跟着你的灵体?”费恩好奇地晃了晃,在德威特腰侧荡了荡,调整眼窝的方向。
“是个不中用的女人,”德威特故意这么说,“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原本还瞎了一只眼。”
是的,“原本”。现在,梅琳娜闭着的那只眼睁开了,和另一只眼不同,这只眼是比紫罗兰稍浅的暗粉色。
“据说,在女神玛莉卡之前,还有一个宵色眼眸的女王,命定之死的主人是她,那个女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费恩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我想了很久,”梅琳娜欣喜地说了前半句,后边的语调中又掺杂了羞愧,“果然,你的心从未偏向癫火……”
“不是这话,”德威特摇摇头,“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众生,什么延续的可能。”
“我的使命……”
“我也不想听你的使命。”
梅琳娜彻底放下了负担,她说:“我错了。”
德威特不动声色:“那是哪儿错了呢?”
“我不希望你践踏我的决意,但我却伤害了你的感情,”梅琳娜说得很委婉,“之后的事实证实了你的正确。”
“就是这样,”德威特满意地说,“我是个比较贪心和自我的人,有些结局我不想看到,所以不管什么手段,我都乐意用一用——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关于死亡,”梅琳娜知道现在很不合适,但她还是急切地说道,“我再次请求你,请让死亡平等地降临……”
德威特没听完,重新封存好梅琳娜的灵体,对费恩说:“好了,插曲结束,这个命定之死,我们有办法用吗?”
费恩有办法,他指挥德威特占有命定之死的力量,像黑剑玛利喀斯那样,将命定之死存入武器。
“出发吧,”他说话的时候,下颌骨不小心掉了一次,“麦乐迪还捎过来一条消息,快结束了。”
快结束了——多动人的预言。
德威特重走了一遍进入王城的路,但在途中他经历了一次刺杀。
杀手是曾经在火山官邸见过面的、叫贝纳尔的男人,对方想要抢夺命定之死。,
两人之间本应该有些对话,但德威特太疲乏了,他有所猜测——在贝纳尔想要抢夺命定之死的背后,或许也有一段沉重的过往,他想也有想要挽回或者拯救的东西,只是德威特没有好奇心了,他没有精力了,所以只是将刺杀的行为定义得更纯粹——你杀我,那我便还击,不问缘由,只看作为。
贝纳尔死后就像其他褪色者一样,不留任何痕迹,在这场战斗中,德威特使用了命定之死,给贝纳尔带去了彻底的死亡。
刺杀的地点在王城的大道,德威特熟练地顺着黄金树的枝干和根茎一路前行。
“你找到了命定之死。”
百智爵士从黄金树大教堂里的柱子后边绕了出来,孤身一人。
“是你啊,”德威特叹口气,把手里不曾松开的剑刺入地面,苦累地说,“终于不缩在圆桌厅堂了吗?刚好我累了,那就顺便问问你——你是要拦路吗?”
百智爵士双手交叠,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说道:“我是你前进的助力,从未有过与你敌对的想法,但能成为艾尔登之王的只能有一个,觐见玛莉卡女王的人也只能有一个,你是外来者,想来不曾知晓究竟该怎样与女王相处,此事,交由我来更为合适,作为回报,我会在一切结束后送你们离开——这也是你所渴求的吧?”
德威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确是在休息,等到呼吸变得平稳,这才扯了扯嘴角,嘲笑道:“呵,说了这么多……好听话,归根结底不就是想要我手里的命定之死?”
百智爵士毫无反应,他等待着回答。
“荒唐可笑,”德威特轻蔑地说,“到手的力量我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出去,不懂得该怎么跟女神相处更是谬论……”
七神的死状在脑海里闪回,德威特接着不容置疑地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曾经有几个不知好歹的神想要夺走我的灵魂,我看破了他们的骗局还杀了他们,如果你口中的玛莉卡不配合,再重复一次做过的事也无所谓——我说这些不是在夸耀我的武力,只是向你证明我的意志,毕竟,我是弑神者。”
“好了,言尽于此,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是让开,还是死?”
百智爵士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摇动手中的权杖,百智的领域立刻覆盖了整片区域。
这也是个信号,埋伏在周围的人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们身份不同,个头不同,但褪去伪装后,每个人身上的盔甲上必定画着一只眼睛的符号。这标记代表着百智的耳目。
显然,在命定之死没有让所有人平等地死去的现在,百智的这些手下还保持着活跃的状态,他们拔出了武器,围了过来。
德威特明白了百智的态度,他理解地伸手握住身侧的剑柄,将双手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命定之死那夹杂着血色死气的黑焰在剑刃上跃动,剑尖指向冲过来的敌人。
紧接着,弧形的剑光编织出来一朵动态的花,这朵花逐渐绽放,整个过程听不到一点人声,只有一具又一具的身体砸到地上。
德威特很好地保持了沉默,不再把精力浪费在说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