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威特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后没多久,赫敏被巨大的压力弄醒了,在黑暗中迅速睁开眼,在意识从混沌到清醒后,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现在的状况——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等到双眼适应了黑暗,身上的人也毫不犹豫地压下了高举在头顶的双手。
太干脆利落了。这人下手是如此的果断,想的又很周全——人刚从睡眠中惊醒的一刻, 反应是迟钝的,身体是无力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姿势提前用膝盖压住了赫敏的双手,更杜绝赫敏一切反抗的可能,如果顺利,赫敏要在被刺穿心脏后才能意识到自己被攻击。
好在有护符,好在有黛娜,即便匕首闪烁的寒光已经沁入赫敏心底, 她所受的保护也已经被激活了。
匕首刺穿了赫敏的睡衣, 但无法刺穿她的皮肤,压在身上的人立刻就被带点蓝色的银光给击飞,向上抛掷起两三米的高度,砸在床尾附近的地上。
一连串的动静已然不小了,可房间里其余熟睡的女生毫无动静。
“只是陷入了昏迷,”黛娜飞过去看了看室友,再看看地上的贵客,对赫敏说:“她,艾玛·格罗斯曼……好像主要目标是你。”
赫敏深呼吸几次,驱赶大脑里因沉睡而产生的艰涩感,口齿略微模湖,并在两三个词语后清晰起来:“怎么又是她?”
打了个寒战后,赫敏更清醒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她不是斯来特林的吗?怎么进来格兰芬多的休息室的?”
“不能让她待在这儿,把她拖到外边。”赫敏没有非要找个答桉, 她动手把控住艾玛的腋窝,开始把摔晕的艾玛拖出去,黛娜搭了把手。
路过休息室门口的胖夫人时,赫敏指了指自己拖着的艾玛问道:“夫人,您知道这个学生不是格兰芬多的吧?”
“没错!”胖夫人骄傲地说:“但她说对口令了!”
赫敏无言以对,她只好尽量把艾玛拖远点。
“你在干什么?”胖夫人这会儿倒挺敏锐了,她严厉地说:“如果你伤害了别人,那我就必须去通知教授!”
跟一幅画没什么好说的。
“去吧去吧,”赫敏停下拖人的动作喘了喘,没好气地说:“你真能通知到教授就帮了大忙了!”
胖夫人哼哼唧唧,消失在画中。
“她醒了。”黛娜忽然说。
赫敏低头看,刚好和艾玛没有情绪的黑眼珠对上了视线,艾玛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让赫敏心底发凉,接着就被一把推倒,失去了对艾玛的掌控。
“你有个会动会飞的娃娃,”艾玛掸掸袍子上的灰尘,站起来对赫敏说:“我就知道她不一般。”
赫敏立刻对艾玛用出昏迷咒,但艾玛动也不动,魔咒击中了她,按理来说应该生效了, 但艾玛连晃都没晃一下。
“你的魔咒现在没用了, ”艾玛冷漠地说:“你或许要说……你还有个娃娃?”
她用指甲割破了手腕, 对准赫敏甩手,泼洒出一片石油似的液体。黛娜飞起来挡住,代价是就此倒地,彷佛失去了所有的灵性。
艾玛走向赫敏。
在赫敏去捡黛娜时,她抬腿用力踹向赫敏腰间。护符生效,没让赫敏受到伤害,但赫敏再次向后跌倒。
“你的男朋友已经被抓走了,你要去救他吗?”艾玛说:“还有这个布娃娃,把她交出来吧。”
赫敏再次尝试对艾玛用出魔咒,结果仍旧是徒劳。
“德威特怎么了?你又对黛娜做了什么?”
“把布娃娃交出来。”艾玛现在可以硬抢,但她就只是平静地重复,脸上带着种无所诉求的悲悯,非要让赫敏亲手交出黛娜。
“做梦吧!”赫敏收起了魔杖,攥紧了拳头,她的意图显而易见。
两个小姑娘打架的场面未免太过难看,不能说乱打一气,起码也是毫无章法。而艾玛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大了很多,如果没有护符,赫敏会很惨,而护符也已经快到头了,可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赫敏只知道她不能放弃,就算代价再高昂她也绝不认输——因为还有德威特的消息,不能拖了后腿,还有黛娜,需要帮忙。
这时候,地板上却发生了变化,一个树洞忽然出现了,树洞内是闪动着星光的斑斓旋涡。
两个抱在一起互相伤害的女孩都没注意到,她们扭打着在地上滚,滚到了树洞里,落进去,树洞就立刻消失,走廊里重新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状态了。
她们往下落,在空中分开,好像落进了一个万华镜构造的光影陷阱,周围全是破碎的几何图形与迷蒙的彩光,直至坠入下边极白的光,视线被白光吞没,怪诞的通道彻底消失。
接着两个女孩听到了耳边的风声,白光的亮度在减少,直到形体变换,成了云——她们从云中落下。
地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丘陵,远处有猩红的城堡,平原边界与一座机械城市相接,还有冰原与海,不过都看不清,能看清的只有不断翻涌的云海——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了。
一张又一张的纸牌冲破了云层,纤薄的边沿撕裂空气留下轨迹。这些纸牌非常大,成年人的步子也得走上几步才能走完一张纸牌的长,它们就这么狂舞着,一张挨一张,在两个女孩下方不远处拼接成一个露天的纸牌屋,毫发无伤地接住了她们——这当然不符合常识,但现在不需要常识。
两个女孩差不多同时爬起来。
赫敏摸到了纸牌的表面,体会到了光滑的触感,这让她有点担心走在上边会不会太滑,等会儿又打起来会不会摔倒,但站起来之后她就意识到压根不必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这儿的主人来了,还是熟人。
彩色的爱丽丝轻飘飘的从天上落下,背后的蝴蝶结抖啊抖,一见到她,赫敏就惊讶地喊她的名字,不过爱丽丝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艾玛。
“你是谁?”艾玛冷漠地问道。
“我是爱丽丝·利德尔,”爱丽丝提起裙子屈膝行了个礼说:“一个死人。”
“你想干什么?”
“我来帮忙。”
艾玛充满怀疑地看爱丽丝,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爱丽丝觉得话已经说够了,她握紧了忽然出现在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