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离开之后,按理说应该回到宿舍睡觉,但德威特和赫敏都毫无睡意,他们也没有一点回宿舍的意思,好像只要不提,宵禁的规定就不存在了似的。
“我想你肯定会有疑惑,很多疑惑,”德威特走在城堡的走廊里,刚才还见到了a2,现在a2在前方打着油灯开路,听他说道:“不如你也想想,想想我该从哪儿说起?”
摇晃的油灯下赫敏看不清德威特的脸,她因此刻氛围产生的安心感恍惚片刻后,说道:“哦……我是有很多问题,在我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地想——等我把你救回来,一定要好好地问一遍,但是现在……我好像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德威特的回应显得有些生硬:“为什么?”
“噢,是这样的,”赫敏低声说:“我看到现在好好的,就觉得别的——什么原因啊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犹豫了又犹豫,赫敏后半截想说出的话还是变了:“不过既然你想说——那我还是很乐意听得,就从……就从你和邓布利多教授那段有些怪的话开始说吧?那些能告诉我吗?”
“能,当然能,”德威特说:“对你而言,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得先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
想了想,在开始下楼梯的时候他说:“你知道摄神取念吧?”
“知道。”赫敏没有像几年前那样马上说出来摄神取念的作用和效果,再背出来书里看到的知识,她简单地说完就不再出声。
“邓布利多……教授,精于这个魔法,可能是一次对视,可能捕捉到一下余光,通过这些他就能窥见当时的想法,这种行为算不上道德,因为我认为无论是多邪恶的事情只要没有付诸行动,那都算不上罪恶……你觉得呢?”
赫敏觉得有道理,她想了想没有反驳。
“所以窥视别人的思想就会变得很有用,”德威特说:“你还记得我在一年级……分院仪式上的事情吗?”
“记得,”赫敏笑起来:“你做的事说不定霍格沃茨成立以来都是第一例。”
“就是那一次,邓布利多第一次对我使用了摄神取念,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德威特平淡地说:“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捕捉到了我当时的一些想法,但是好在我当时有的想法只是对分院帽会读我心的抵触,以及对过往的一些检视——你能理解吗?人的思想是自由的,就是你自己都无法操控,稍微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当我抵触读心,会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读取的。”
“你……”话要出口,赫敏及时改变:“最后被看到了没有?”
“我也记不清了,”德威特说:“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当时有异常,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如果未加以干涉,我很有可能不会分到格兰芬多。”
“你意思是……”
“不好说,其实拉文克劳不错,我对钻研学术的人抱有好感,别说我适合斯莱特林——我不喜欢那些人的做派,就算是赫奇帕奇都比斯莱特林好,他们最起码能去厨房找吃的。”
“那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赫敏难免忧心忡忡地问。
“大概是一个教训之后的反省吧,”德威特猜测道:“伏地魔吧,邓布利多顺从分院帽的结果,让汤姆·里德尔进了斯莱特林,后来他可能想过如果伏地魔进了格兰芬多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他可能是认为格兰芬多有某种让人改邪归正的能力,所以把我分进了格兰芬多——大概是他不想让魔法界出现第二个伏地魔?”
“这有些……儿戏了,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伏地魔那种人,”赫敏皱着眉头说:“你这些话有依据吗?”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很希望自己能当一个哪怕是狭义上的‘好人’,至于依据……那是没有的,”德威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关节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都是我的猜测——而就在刚才没多久,他又对我用了摄神取念——这次是可以肯定的,但他这次什么也没看到,因为我的力量补全了。”
“力量?”赫敏不解:“什么力量?”
“秘源,叫这个名字,”德威特说:“是灵魂的力量。”
赫敏不再提问,她知道德威特马上就会解释。
“我们再来回顾一次今年的历程吧,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我掌握的以及我最后做出的选择和如此选择的理由。”
“首先就是艾玛·格罗斯曼制造的袭击,这件事完完全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以为她往后会在漫长的死寂中了却余生,这会是非常残酷的刑罚,很适合她,但着实想不到会有个物质世界之外的狠角色盯上了她。”
“你说镜子大师?那个叫刚特·欧迪姆的男人?还有物质世界是什么意思?”
德威特叹口气,他皱着眉头犯难地说:“你想问物质世界的定义?我说不清,书里这么叫,别人也这么叫,我也这么叫——我们待的地方就是物质世界,类似的……啊,别深究了,这个问题太宽泛了,还是让我继续刚才的内容。”
“接下来艾玛·格罗斯曼就来到了霍格沃茨,后来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其实仅仅是她表现出来的实力我还可以应付,邓布利多也能收拾得了她,但是镜子大师出现了,他暂停了时间,他……杀了我。”
“所以……”赫敏艰难地说道:“你当时……”
“是真的死了,没有一点防备的死了,”德威特缓缓呼出刚才深吸的一大口气:“对生者世界的留恋和回音之厅的呼唤快把我扯成两半……回音之厅就是冥界,灵界,死人去的地方——意识是混沌的,但是你的思维却非常清晰,你能想象得到自己所处的境地,知道自己对死亡有极大的抗拒,但就是逃不了,再挣扎你也会认识到逃不了……啊,那种感觉,即使体会再多遍也永远无法习惯。”
“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赫敏说:“最后的循环中,我被刚特·欧迪姆抓到……他……”
德威特犹豫片刻不知道是否该说出真相,他不希望赫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后,却发觉自己想要实现的最主要目的根本不需要自己,但就两个人的关系来说,他又不想在其中掺杂欺骗的成分。
拖的时间太久,赫敏也有所预感,她勉强笑了笑说:“怎么?不能说吗?如果不合适,其实也不……”
德威特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只是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