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孩子们离校的家长已经聚集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了。
朋友们在离开列车后分别,然后奔向许久未见的父母。列车的锅炉已经降低了转速,慢慢转冷,相对的,亲情的温度在这个地方逐渐升高,仿佛给车头喷出的蒸汽增加了新的来源。几张报纸从匆忙起身的家长身边逃离,接着被风卷起,在扑向车道前短暂地遮住德威特的视线,等报纸飞远,他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家庭变完整,心里也产生了渴望的情绪,但身边除了赫敏也没别人,这才想起——为了保证费埃尔女士的安全,在伏地魔复活后,他没让费埃尔女士踏出家门,同时赫敏的家人也被隔离在魔法界之外——自然也是为了确保安全。
“走吧,”德威特不再去看别的人,他对赫敏说,“我们直接去对角巷。”
赫敏拉着德威特的手,带着他用幻影移行直达破釜酒吧。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只是简单地和酒吧老板老汤姆打了个招呼,便打开了通往对角巷的门,前往古灵阁。
踩着反光的暗金色的硬地板,避开来往的巫师,德威特和赫敏来到了一个没人的柜台前,对高高地坐在闪亮的桌子后边的一个妖精说:“打扰了,我们要存钱。”
这只妖精和别的妖精一样丑,甚至缺陷更多一点——它的左耳朵烂了个豁口,以至于本该向两侧偏后方向挺直的、长且尖的耳朵,从断裂的部分开始,后边的一小节往下耷拉。断口参差不齐,应该是伤到了软骨。它的语气也像这只耳朵一样,敷衍无力:“数额?”
赫敏马上回答:“一万三千九百八十六加隆七西可五纳特。”
“存哪个账户?”
赫敏期待地说:“要单独开户,名字写我们……”
“不行,”妖精话都懒得听完,说道,“大额加隆存款需要提供身份证明。”
“噢,”赫敏回答地非常迅速,“我们是霍格沃茨的……”
妖精再次打断赫敏的话:“去开户的柜台办理相关业务。”
赫敏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几号柜台?”
妖精伸长了脖子,撅着屁股把上半身伸出高高的桌子,俯视了赫敏和德威特一眼说:“我忘了,你们自己找。”
德威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赫敏道谢后离开,她在古灵阁内部转了一圈,最后咨询了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女巫后,找到了负责开户的柜台——位置不在大厅内,需要越过大厅中央最深处的柜台,拐过一道墙,才能在墙里边找到被栏杆围住的窗口。里边摆着一个暗金色的三角立牌,用整齐的字母写着“申请账户”,后边是妖精的字母,看不懂。窗口里边坐着一个妖精,这个妖精身体同样有缺陷,与刚才的妖精对比,这只是右耳朵豁了一个大口。
“打扰了,”赫敏仍旧非常有礼貌,她靠近后平和地说,“请问,这里可以办理存款账户吗?”
里边的妖精伸出手,捏起三角立牌,重重地在桌面上磕了几下。
“我们想要在古灵阁开户,”赫敏以为这个妖精不喜欢说话,她主动说道,“我们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有一万三千九百八十六加隆七西可五纳特想要存进古灵阁……”
“身份证明。”妖精沙哑地说。
“抱歉,”赫敏困惑地说,“我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她看向德威特,德威特也摇了摇头。
“没有就开不了。”妖精说完,就转过了身,捏起一根羽毛笔,在一个厚本子上写写画画。
“请问,”赫敏说,“我们应该在哪儿开身份证明?”
妖精理也不理。
赫敏也皱了皱眉头,她小声对德威特说:“我们去找别的巫师问一问?”
回到古灵阁的大厅,德威特和赫敏再次遇到了之前见到的中年女巫。这个女巫办理完了她的业务,现在准备离开,他们从女巫口中得到了答桉——身份证明要么去魔法部开,要么用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证明。
“怎么办?”赫敏犯了难,“我的通知书在家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一趟吗?感觉不会很麻烦,等我们拿到通知书当做身份证明,把钱存进银行……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在今天弄完吧?”
现在天还没黑,算是下午的尾巴,傍晚的开头。德威特认为赫敏说的有道理,他们离开了古灵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使用幻影移行,再次站稳就来到了赫敏的家里,她的卧室。赫敏先听了听动静,她说:“现在家里没人。”
德威特环视卧室的装潢,好奇的目光从铺着浅粉色单子的软床上扫到白底黑边的衣柜,靠角落是个浅色的书柜,上边摆满了书,正对着是个书桌,书桌旁是一个紧闭的矮柜子。赫敏来到这个柜子前,她打开柜门,把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地搬了出来。
“小学录取通知书,”赫敏示意德威特过来看,同时介绍道,“我的爸爸妈妈说这个有纪念意义……然后是这本书,你能猜出来为什么这本书有纪念意义吗?”
那就是个普通的小说,作者不出名,内容没特色,装饰也更是几乎没有,排版也毫无可取之处。德威特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他用肉眼看,用灵视看——始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般,于是他摇了摇头。
“这是我第一次引发魔力暴动时操控的东西,这本小说的情节放现在来看比较老套,但对小时候的我来说还是产生了很大的情绪上的影响,当时我比较……激动,然后我的爸爸妈妈看到这本书飞了起来——其实当时屋里的电灯泡也闪得很厉害,我爸爸还说要把电灯泡也当做纪念品收藏起来,但是怎么说呢……没有特色,所以最后把这本书收了起来,”赫敏兴致勃勃地说着,怀念地笑道,“哦,找到了,这是霍格沃茨的通知书。”
德威特说:“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里边的内容除了名字外与德威特不一样外,没有任何不同,但是赫敏还是把封口被拆开的信递给他。
“你的呢?”赫敏问。
德威特检视自己的口袋,他从“贵重物品”的那个分类里找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取出来晃了晃,说道:“大部分东西,我都随身携带。”
赫敏拿出魔杖,想让柜子里的物品回到原位,但想起魔法部的规定,她沮丧地叹口气,不得不用手重新一件件摆好,之后更是叫了出租车前往破釜酒吧。天色的变化着实有点让人心急。在对角巷里再次赶赴古灵阁的时候,赫敏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快了很多。
“你好,”又是同样的柜台,又是面对右耳朵缺口的妖精,赫敏的语速也快了不少,她说道,“这是我的身份证明,符合规定吗?”
妖精粗鲁地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信封的边缘因此破了个口子。妖精理都不理自己的失误,自然也不在意赫敏变化的表情,它用念咒般的低音把信的内容读出声,完完整整地读了一遍。花费的时间够救人慢吞吞地喝光一杯茶,接着它说:“出示你同伴的身份证明。”
德威特把他的通知书递过去,供对方检查。
又是重复刚才的磨人性子的工序,妖精将录取通知书还给赫敏和德威特。
“现在可以了吗?”赫敏忍不住问。
“不行!”妖精不耐烦地说,“还有你父母的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