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面露不屑,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往旁边小兵手上一塞,看都没看张燕,昂首挺胸向着大斧下的通道中走了过去。
张燕看似在和孙轻说话,实则余光一直在关注着谢婴,看他如此果断,两人也是略微惊了一下,心中更是纠结。
如此机会,只需做个手势,数十大斧一起劈下,很可能就此就此结果了谢婴,当然,只是很可能。
谢婴之名,以前从未听说过,第一次传出来是在去年的弹汗山之战和长城之战,打败和连部,也仅仅是作为华雄的陪衬存在的。
但刚刚谢婴那方天画戟递给小兵的时候,小兵明显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说明谢婴所用的方天画戟非常沉重,也从侧面说明,此人很可能至少是个一流猛将。
再加上谢婴是张致亲传弟子的身份,让张燕不敢掉以轻心。
头上悬着大斧,任谁也不会做到心无波澜,谢婴走的很稳,但速度很快,张燕还没盘算明白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出来,冷汗打湿了后背,但脸色依然平静:“谢婴见过大渠帅。”
张燕哈哈大笑:“不愧是圣师的弟子,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孙轻见谢婴如此从容,相当不爽,决定先发制人。
“如此关键时刻吗,谢校尉不在青州却来我黑山,可是求援来了?”
谢婴转头向他看去:“这位是?”
一时间略微有些尴尬,张燕介绍道:“这是我手下大将孙轻。”
“如此小丑也能当大将,黑山没人了吗?”
张燕脸上愠怒一闪而逝,孙轻更是拔出长剑怒道:“你说什么?”
谢婴看都没看他一眼,面色平静道:“这就是大渠帅的待客之道?”
这种无视,差点让孙轻暴走,张燕也是强压下了怒气,止住孙轻,冲谢婴道:“阁下好一副伶牙俐齿,看在圣师的份上,我不与晚辈置气,里面请吧。”
来到大营,分宾主落座,张燕这才说道:“说吧,你大老远跑来黑山所为何事?”
谢婴先是看了孙轻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算了,无事了。”
在场众人都被他闪了一下,冒着大斧加身的危险来到这里,却说无事?谁信?
尤其是孙轻,更觉得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意味深长,让他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呵呵,无事?阁下此来恐怕是求援的吧?”
谢婴依然不看他,只是看向张燕道:“某本想与大渠帅图谋冀州的,结果发现黑山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所以还是算了吧,别冀州没到手,大渠帅自己被人打的损兵折将就不好看了。”
本来是打算让谢婴进来之后,好好羞辱一番的,结果自己一方被羞辱的不轻。
无视孙轻的态度就够气人了,这话更气人。
孙轻一掌拍下,将身前的案几拍的稀碎,怒道:“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谢婴终于转过头来,回他两个字:“呵呵。”
本不想掺和的王当见张燕的也气的不轻,怕要当场动起手来,连忙说道:“谢校尉说图谋冀州?现在圣师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图谋冀州?”
王当一直表现的很低调,没有露出敌意,谢婴对他的态度也稍微好一些,也趁机说出此行的目的。
“诸位放心,袁绍此行绝对拿不下青州,还会损兵折将,倒是冀州这边,只剩一个张合和区区两万兵马,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孙轻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让围魏救赵。”
谢婴嗤笑道:“笑话,华将军早已与公孙瓒谈好共同出兵,拿下冀州本就是板上钉钉之事,某本想着黑山与青州同出黄巾,有着三分香火情,这才说动华将军,答应让黑山参与进来,既然如此,谢某告辞了。”
说着长身而起,王当连忙站起来阻拦道:“谢校尉且慢。”
谢婴嘴角微微上扬,就知道这么说张燕肯定会考虑的,之所以一开始不说就是要故意气气他们。
泥人尚且三分土性,何况谢婴,一上来就是斧头大阵,任谁都明白张燕心怀敌意。
所以谢婴也不和他们客气,先把孙轻气的七窍生烟,再摆出诱饵,张燕能走到今天,必然不是受情绪控制的,哪怕他再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会忍了。
果然,张燕这时也开口道:“年轻人何必那么大火气吗?来来,坐下慢慢聊,你刚才说华将军已经与公孙瓒谈好了?”
“当然,冀州空虚,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公孙将军会放弃?”
张燕微微颔首道:“说的对,华将军需要我们做什么?”
终于上钩了,谢婴暗中松了口气,回答道:“简单,代郡,匈奴,公孙将军,我们将组成一支联军南下,到时守卫冀州的张合必定率军北上抵抗。”
张燕眼睛一亮:“所以邺城?”
冀州的治所本来在高邑,但是高邑在黑山的攻击范围内,而且距离幽州也不远,袁绍上台后,将治所搬到了邺城,现在已有数年,邺城成了冀州最繁华的城市。
谢婴点头道:“不错,能不能吃下邺城,就看大渠帅的胃口了。”
这下,孙轻也顾不得怼谢婴了,作为张燕手下的第一大将,他看到了巨大的好处。
邺城,有不少的世家大族,这些人代表着财富。
孙轻猛地站起身来:“属下愿为先锋。”
张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招左校、刘石、浮云、白雀等诸位渠帅前来议事。”
利益当前,他还是保持了冷静,邺城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的,要不然谢婴也不会来找他。
而且作为黑山大渠帅,也不能吃独食。
本来就因为陶升刺杀张宁一事,得罪了张致,让黑山各路渠帅分裂了一把,于毒等人出走,搞不好,剩下的再出现分裂,黑山就危险了。
听了张燕的安排,谢婴知道自己此行成功了,站起身来道:“接下来是黑山的事情,谢某就不参与了。”
张燕假惺惺的挽留道:“校尉也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