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解着衣扣,看似性感的笑容其实充满了绝望的意味,陆离并没有被她的身体迷到,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她这是在自虐。
他摁住了她的手。“别再这样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嗯?为什么不和我做?你瞧,你还是嫌弃我是不是?你嫌弃其他男人在我身体里出入过。”
“我没有嫌弃你,但你这是在作践自己。”
“嘴上说得好听,你根本就是嫌我脏。”顾嫣然恼羞成怒地抡着拳头砸他,“你混蛋,我这一生都被你毁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声嘶力竭地骂完后,她瘫软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精疲力竭睡着了,陆离替她盖好被子,默默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抽了根烟。
今天是个好天气,外面阳光灿烂,却丝毫照不进走廊。在医院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冷冰冰的,空气中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药水味,一切都是那么绝望,让人的心情更加压抑。
他抽烟的时候两个护士在旁边聊八卦。
“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陆家又出事了。”
“当然看到啦,头版头条呢,我刚刚就一直想跟你说,没想到苏百合这样的贵妇也出轨哦。她不也是什么千金小姐吗?以前也经常上杂志,什么慈善家,什么妇女联合会名誉主席,我呸……居然养小白脸,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那个男人是他们家司机,才二十岁,她当他妈都绰绰有余。亏她做得出来,口味真重。”
“陆家也太乱了吧,先是儿媳妇下毒,和自己小叔偷情,现在连婆婆都出轨,啧啧,活脱脱一部现代版的《偷情家族》啊,比电影还精彩。”
“还a市第一家族呢,这下脸往哪搁,豪门真乱。”
“就是……”
陆离没有听太清楚,只是隐隐听到了一些,几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报纸。
头版头条报道苏百合出轨的丑闻,还有一些她和李华出入酒店的照片。
不堪入目的言论和照片看得陆离脑子都要炸开了,他怎么不敢相信他妈居然会出轨!
陆离急忙掏出手机让人调查照片的源头,很快得到了回复。
“总裁,这些照片最初是从一间公寓发给媒体的……公寓的主人是……是您夫人。”
顾媛?
“轰隆——”一枚重磅炸弹炸得陆离的整个世界四分五裂。
他震惊地睁大双眼,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照片是顾媛发给媒体的!
……
丑闻爆发的时候,顾媛像往常一样上班,一边担心顾嫣然的情况。
林薇薇拿着报纸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她惊呆了。
那些照片都是她找侦探社拍的,她一直锁在家里的电脑里,怎么会曝光?
她急忙赶往侦探社。
直接闯进了黄社长的办公室。
“顾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顾媛怒极。“苏百合那些照片是你发给媒体的吗?”
“怎么可能?当初我们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怎么会发给媒体?而且我不也当着你的面销毁了那些底片吗?”
“谁知道你有没有备份。”
“顾小姐,我们侦探社是负责跟踪,但绝不做勒索之类犯法的事情,曝光给媒体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还以为是你发出去的,毕竟你调查你婆婆不可能毫无目的吧?”
“不是我!”
“那会是谁?反正我们这边没备份,照片肯定是从你那发出去的。”
“我……”
顾媛刚要发怒,身后一阵煞气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陆离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双拳紧握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她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阿离,我……”
“你们认识?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谈。”黄社长忙逃了。
……
办公室内,低压盘旋,顾媛脸色惨白,紧咬双唇,不敢抬头直视那张怒气腾腾的脸。
“照片是你发给记者的?”
男人的质问叫她慌忙抬头,“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我也刚刚才知道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跟踪我妈的侦探社?”
“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你派人跟踪她,是吗?”陆离咬牙,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愤怒过,身体都要炸裂。
“我、我们之前在b市出差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你妈和张华在车里……所以我回来就派人去调查。”
“然而你却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他的声音是冷的,血液也是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不想你难过。”
“那你曝光给媒体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曝光那些照片,我只是想拿它威胁你妈,让她逼你离婚……后来是因为她和陆青菀做了更过分的事情,所以我才发给爸看……但我没告诉过其他人。”
“呵,你的心思很缜密啊……顾媛,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不是吗?”
“那时候我只是着急和你离婚,我……”
“现在不也是吗?那天你亲口说了,如果我不离婚,就别怪你不客气,所以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嗯?”
“我没有!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那些照片不是我发出去的?我再怎么恨她,我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可能?那你跟我解释解释,那些照片为什么是从你家电脑里面发出去的?”
顾媛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六神无主,半天才想起来。“是欧阳烁,那天晚上他在我家……”
“他为什么会在你家?你们上床了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
“为什么不能?是你亲口说你爱上他了。你爱上他,所以你不顾一切要和我离婚,所以你和他联手策划了这一切,是吗?为了离婚,你也不惜毁了整个陆家,是不是?”
他咆哮着,怒声质问着,一耳光朝她脸上甩了过去,但停在她颊边,怎么都打不下去。忍得手臂青筋突出,忍得指骨“咯咯”作响。
顾媛闭着眼睛,她宁愿他给她一耳光,至少她心里能好受一点。
这件事没有对错,当初她也只是想自保而已,可到头来还是给陆家,给陆离造成了伤害,她是个罪人。
那一耳光迟迟没有落下,她颤抖着睁开双眼,陆离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充血般赤红,里面充斥着对她的恨意和失望。
他恨她……
她的心都要碎了。
“陆离,我……”
“别碰我!”他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指着她的脸,恶狠狠磨牙。“顾媛,算我看错你了!”
他夺门而出。
一颗热泪从她眼眶滑落。
……
顾媛失魂落魄地走出侦探所,一出门就看到欧阳烁斜靠在墙上,嘴角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她一下就被激怒了,冲过去一耳光甩向他,他一把截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自己怀中,她激烈地挣扎推搡叫骂。“放开我,混蛋……”
“照片是你发出去的!”
“是我。”不管她怎么打骂,怎么叫嚷,他就是不放手。“那些照片不发出去,难道还留着自己欣赏么?”
“在b市的时候也是你故意放我在路边下车,让我看到那一幕。”
“没错,也是我。”
“欧阳烁,你好卑鄙,好阴险。”
“呵,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不要!我不要变得像你一样,我只是被你利用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现在所经历的痛苦,当初我都经历过,相信我,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都是有价值的。我说过了,只有浴火才能重生,但浴火是很痛苦的,只有承受这些痛苦,你才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让你后悔。”
“你放开我……混蛋……”
“你骂我吧,尽管骂我,尽管恨我,但你相信一点,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煎熬才肯看清自己的内心,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情。他利用了她,可是他不想伤害她。
“你听我说,陆家没有一个好人,他们统统都该死。”
“那是你跟他们的仇怨,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不想被扯进你那个肮脏的,只有阴谋的世界,我不想像现在这么痛苦。”她挣扎了很久,终于精疲力竭,有一种被扯入深渊,已经万劫不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任由泪水狂流,只能任由痛苦肆虐她的心脏。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爱了整整十四年,那个过程已经让她疲惫不堪,遍体鳞伤,为什么要变得更加复杂?老天还嫌弃她不够惨吗?
“像你这样的恶魔为什么还活在世界上?你为什么不去死?”
欧阳说嘲弄地冷笑,“如果我要死的话,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以为老天让我活着是为了报仇,但我现在才知道,是为了让我遇见你。顾媛,我们命中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他痛苦又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