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手腕上不断递来碾碎般的痛楚，可司临却不怒反笑，笑声得逞而肆意：
“我有几条命？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
他垂下了眼眸，饶有深意地看向司衍的腿，嗓音凉的透人心扉。
“可是，哥，你也只剩下一条完好的腿了啊……”
他原本畏惧司衍，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找到他的软肋，弱点。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司衍言行一致，真的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在意那位殷家小姐。
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
相较于二楼露台这边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一楼客厅内的气氛则显得过于和谐了。
殷宁“乖巧”地坐在鎏金的轮椅上，看着茶几上一排排还未拆封的高档礼袋，左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她左腕刚刚被林染青不由分说地戴上了一只玉镯，出于礼貌地说了句喜欢，道了声感谢。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林染青眼睛一亮，连忙唤来了佣人，从楼上拎了十几个礼袋下来。
林染青面带温和的笑意，招来佣人斟倒了两杯花茶，她端起了其中一杯，语重心长地表示：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我的眼光不合你们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呢。阿衍这孩子很少回来，他平时也忙，我也不想总是打扰他，所以前段时间自己逛街挑了这些礼物。”
虽然殷宁不是很懂珠宝和奢侈品，但是也是认得一些大牌的。
而且，前段时间她和东漓为了给司衍挑礼物，把帝都中心商圈逛了个遍，多多少少了解到了现如今珠宝和奢侈品的价格。
殷宁看着林染青命佣人刚刚拆开的礼盒，礼盒里静静躺着一条火彩纯净的蓝宝石项链。
她的心绪有些复杂不定，抿了抿唇：
“阿姨，这些实在有些贵重……”
林染青笑道，“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见面礼，过几天我们和你二叔正式见面，还要详谈其他细节呢。”
说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说起来，如果凌家没有经历这么多变故，凌家小姐应该已经和言家二少爷办过订婚宴了，我已经让人去了解凌家和言家原本置办的订婚宴的相关规格了，我们司家和你们殷家，总归是不能落了他们两家的下风吧。”
殷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管司家家主、司衍的父亲-司城已经在饭桌上表示了订婚宴的事情不着急。
但是，林染青却十分热衷于将订婚宴推进下去。
或者说……
林染青恨不得把民政局搬到她和司衍的面前……
正当殷宁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应时，林染青已经换了个话题。
“对了，宁宁，刚刚在饭桌上……”
无论是她这略显迟缓的声线，还是闪烁的眼神，都彰显了她的心虚。
“阿临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染青脸上的笑意悄然隐去了几分，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倦意和无奈。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他们兄弟俩之间一直都存在着一些矛盾。如果阿临以后单独和你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你教训他。”
殷宁想起了前两天风炎特意嘱咐过她，千万不要在司家主宅提起当年那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也就是司衍和司临之间发生过什么，司衍的腿疾，以及和这些事情相关的一切……
想到这里，殷宁选择了不多过问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阿姨，您放心……”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盘旋楼梯处传来。
殷宁光是听脚步声就已经辨认出了来的人是谁，而林染青当即回过了头。
“妈，我该带宁宁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林染青从沙发上起身，“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司衍看了一眼墙面上的古董钟表，九点四十，温声淡笑：
“已经不早了。”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可林染青的心里还是难免失望。
虽然知道司衍留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命人于今早将司衍原本的房间清扫了一遍。
“……好吧，那你和宁宁路上小心。”
*
蓝湾别墅。
晚上，临近十一点。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几分钟后，布满了水汽的门板被拉开。
司衍走出了浴室，发现殷宁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边上的躺椅里，只有不远处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还在亮着。
窗帘紧闭，屋内的光线仅剩一盏暖调的橘色光源，再加上躺椅上身着单薄睡裙的少女，气氛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殷宁很是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没察觉到逐渐挨近的轻缓脚步声一样。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她的腿面，像是今晚在司家主宅家庭聚餐时的那样……
抚过。
不……或者说，变本加厉。
殷宁才缓缓抬起了头，但依旧没有熄灭手机屏幕。
她身着一条黑色蕾纱睡裙，原本就短的过分，再加上冰丝质地极其容易位移，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掩上难掩下’的局面。
这件衣服不是她选的。
她的衣橱里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不可描述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这种衣服会出现在她的衣橱，又刚好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而且其他睡衣都消失不见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原本她是想忽视的，但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拿了出来，咬着牙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