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还差几天,幽州又来了信,信上插了几根鸡毛,送信的是王万岁。
鸡毛信自古以来就很重要,张德一看是鸡毛信,顿时心中嘎登了一下,暗道千万不要是什么大乱子。
然后展信happy,王孝通老爷子就差抬头写dear张,整张信纸充满了各种兴奋和激动。
老头儿明明在蓟州平州搞土建,结果他跑到隔壁幽州探矿。探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问题是,王孝通这个老而成精的老头子,居然找到了一片小型露天煤矿。
但老张心里很清楚,幽州那地界,就不是小型煤矿的事儿。一千五百年后的京城,其实就是个建在煤矿带上面的大都会。
怪不得绝密,怪不得鸡毛信,这也太特么纠结了。
你说你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不好好在蓟州呆着,你跑什么隔壁幽州啊!你姓王,所以你就是隔壁老王,专门挖墙脚?
现如今京城的权贵们又不是傻逼,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被人发现有露天煤矿,那感情好,全都跟脱了缰的野狗,不要命的往上窜啊。
就现在大冬天的,长安的煤炉早卖的脱销了。杜如晦杜天王,光今年冬天的进账,别说脱销,脱肛都愿意!
京城南山烧炭的,一斤木炭的价钱是半文钱,这是官价采购,内府强压的价钱,当不得真。不过却也是两市商贾东城权贵们拿来压价的讲头,只是市场上的木炭价格,却也要一斤一文多。
然而木炭还不经用,一天没个二十斤,真不叫小康之家。
算个长久的账,到底还是煤球划算。而且坊里之内。多有一间小院七八户人家,若是有个三五个炉子,合着用够够的。
平均每人一天两个煤球。长安百几十万人,若真全部用起来。这得多少钱?光老张在西河套的那个矿,天天挖都来不及。
再一个,人都是追求美好生活的。当你用了煤炉便当,谁特么还愿意烧木炭,更别说柴火了。
而且保利营造还帮忙垒灶修炉,入冬以来,家中有个壁炉也好有个煤炉也罢,总计是不会冻着。比起那些冻的瑟瑟发抖还得下榻跺脚的。强了何止千里万里。
今年京城入冬以来,就没听说几个冻死人的事情,如此事体,居然还就被厚颜无耻的张亮拿到大朝会上去吹捧李董,说这是圣君在朝啊明君在世啊贤君爱民啊。
然后就是这个表那个赋,你夸李董牛逼,我夸李董厉害,谁也不落下,总之一个字:吹!
不过也是歪打正着,张亮这老不要脸的在御史大夫位置上发癫。可总算是让李董琢磨了一件事情,为什么武德年长安城还有许多黔首小民冻死,而到了今年。他就不冻死了呢?
琢磨明白之后,太宗当然没有批示说“科技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而是觉得,张公谨这全家,虽然做人像畜生,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一心红心向着朕,要赏,不赏不是明君。
毕竟。以前到了冬天,还得给那些要死不死的老东西送温暖。如今不需要作秀就能不死人,太特么英明神武了。
于是天可汗陛下自己起诏。给张叔叔的次子张大素,赏了个华亭县男。本来皇帝陛下是想要给张德提高一下爵位,比如梁丰县子什么的。但一想到马上就是元月,想到元月马上又想到元宵,想到元宵就想到闺女被拐阿姊车震,李董整个人立刻都不好了。
然后太宗皇帝就恨恨然地假装没有想到张操之这个人,作为一个父亲,他巴不得张德被马车撞死。
不过也不能说什么都不给,老张有个在苏州跟着虞昶学习先进姿势的弟弟,混到了一个儒林郎的封赏。
敕封儒林郎,怎么地也是江南为数不多的闻名人物,更何况,还是个十岁少年,妥妥的前途无量啊。
老张远在河北,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的冬天为什么突然又火热了一把。因为眼瞧着张操之灰溜溜地离开长安,怎么一眨眼,他弟弟就被皇帝陛下给赏了呢?
瞧着这节奏,皇帝依然对张家很宠信嘛。
儒林郎很小,很不起眼,但是皇帝自己起诏专门搞了这么一件事情,在这个腊月天里,那就是让人回味无穷。
“可惜啊,徐孝德捷足先登,纵是天家,亦是无可奈何。”
“唉,张操之真乃千古佳婿也。”
“只恨当年无此等眼光,唉……”
然后大家默默地排着队,前往城西,跑李奉诫那里交钱。
为什么交钱?当然是融资啦。
为什么融资?当然是为了挖煤啦。
为什么挖煤?当然是因为煤炭生意很好做啦。
长安城的煤球缺口大的惊人,要不是怀远的煤球供应不上,哪里还有柴火木炭的生存空间。
就是禁苑之中,保利营造专门给老董事长修建的地炉,就让李渊整天穿着一件丝袍,就搂着各种漂亮妃嫔玩无遮大会。
大冬天啊,无遮大会啊。
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被太宗皇帝陛下知道之后,整个人羡慕的不能自已,可恨自己不能够这么荒淫无道,有那么一瞬间,李董突然想退位,然后把位子交给李承乾,让他辛勤工作挨喷去。
去年还只是让人觉得便利,今年的冬天,整个长安地区,有点闲钱的,都在那里躁动。可掌握先进煤炭资源的单位组织,也就只有著名的长安有活力社会团体“忠义社”,而社长就是著名的长安及时雨,赛尉迟小张飞张德张操之。
在这么一个生产力不发达的封建帝国社会,帝都的权贵们也明白一个道理:狼多肉少,僧多粥少。
所以,任何一个分润自己收益的竞争对手,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长安城的权贵们结成了同盟,坚决打击京城以外的权贵前来夺食。便是洛阳太原襄城等地的权贵,也只能默默地流泪。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知道还有这等合法捞钱的好当口。
不过大家也不是傻子,煤球是个甚么,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可煤炭是个什么,他们还是能弄明白的。
黑石可燃的故事,总归是知道的,于是就发了疯地在自己的地盘上找黑石。总之,这钱不能全给长安的王八蛋们给赚了。
很多时候,一旦形成刚需,那就真不愁卖。
什么叫做刚需?没了会死就是刚需。
大唐帝国还处于封建集权社会,虽然贞观君臣很厉害,但这些都是社会科学上的厉害,他们面对西伯利亚冷空气,也不敢裸奔。而普通老百姓,也只能砍柴禾烧火取暖,麻布衣裳穿再多,那不也还是冻成狗吗?
家中有个炉子,那真是想死都难,除非塞了烟囱自杀……
于是在这个权贵们内心火热身体燥热的冬天,老王在幽州跟张德说发现了一个露天煤矿,这不等于跟那帮跟发情期恶狗差不多的权贵们说:土豪大力****不要停。
“你说这老头儿正事不干跑去幽州搞什么鬼!”
张德一巴掌拍桌子上,然后叹了口气,“幸亏李客师不是幽州都督,不然老子真是亏成狗。”
河北道老张也不是没人,比如大表哥长孙冲,他不就是介绍了一些人吗?潞国公家的亲戚侯玄辰,那是河北道有力人士。薛大鼎郑穗本不也是一方大佬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特么是幽州啊,每年不打仗死人就会浑身难受的地方啊。
不过换个角度,张德又觉得欣喜若狂,毕竟露天矿好开采啊,煤钢工业体前期投入越小越好。
再说了,就是有人抢食,那不是还有张叔叔嘛。定襄都督府离得多近。
正当老张往好处想的时候,王老头又来了一封信,送信的还是王万岁。
不过这封信,过了正旦才落到张德手中的。
“卧槽什么鬼?!高句丽有人过来想买煤炉?搞错没有?”
虽说私通敌国什么的容易被枪毙,可作为一个权贵资本家,卖国不就是大买卖吗?然而老张转念一想,卖个煤炉算什么大事,还能上升到卖国这等大是大非上?
于是转过几个歹念,就准备卖他娘的。
然而王孝通信中还提到一点,百济新罗今年雪灾比较激烈,两国都特么跟高句丽认怂了,跪求包养渡过难关。
至于跟大唐跪舔,那本来就是正常姿势,然而大唐远水救不了近火,哪能那么容易就救济一下?
可这光景,老张也是来了精神,新罗百济闹雪灾?闹雪灾好啊,闹雪灾肯定缺吃的,闹雪灾肯定死庄稼,这不得一堆堆的饿殍等着卖身?
哎哟卧槽,大买卖啊,可不能让高句丽人捡了便宜。
搓着手的张德兴奋不已,连忙找上崔慎,问新罗百济有没有什么路子。
其实按照老张以往正常的思考回路,他不会认为崔慎这个大结巴能有啥国际关系。然而崔季修这个一心报复家族的******份子呵呵一笑,在老张面前写下一句话:百济属国黑齿国少主黑齿秀,吾十五年前旧友也,今得黑齿国国主之位,可在百济为接应。
张德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准备船只,做一票大买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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