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落紧抿了一下嘴唇：“你先帮我查一下坐几路公交车能回家。”
女生的声音软软的，还带有一份祈求的味道，仿佛沈致不答应，她就要哭出来似的。
许星落没敢再看沈致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涩，她知道沈致把她当妹妹是因为宋城，如果沈致知道了宋瑜的事，一定会远离甚至讨厌自己的。
她现在身上又没有钱，做公交也不知道做几路，如果一会儿沈致丢下她去找宋瑜，她该怎么办？
宋瑜跟宋城也一定不愿意见她。
许星落感觉心口涨涨的，不知道现在是担心今晚无处可归多一点还是不想看到沈致讨厌的表情多一点。
头被人轻轻地抬了起来，对上对方的目光。
女生的桃花眼因为氤氲了一层雾气而显得分外潋滟，睫毛微颤，显示着主人的不安，嘴巴紧抿着，仿佛一张口隐忍的情绪就会爆发出来。
“又哭了？”沈致喉结上下滚动，俯身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许星落把头低了下去，嘴巴未张，却发出了一个脆弱的带着轻颤的嗯声。
沈致不可思议，又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我啊？”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嗯？”沈致声音懒懒的，靠近的时候说不出的好听，“我怎么觉得，是你一直在欺负我啊。”
许星落没抬头，一滴泪从眼眶滚落，隐匿在夜色里，许星落吸了一下鼻子，如果她没遇见过沈致该多好。那句诗说的对极了，“本来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本来这些都不属于她，她占有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许星落把剩下眼睛周围的热意生硬地憋回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沈致的耐心好像很好，许星落长呼了一口气，稍稍跟沈致保持了距离。
“宋瑜住院了，因为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许星落悄悄瞥了一眼沈致的神色，发现他的眼睛毫无波澜，眸色很深，浓地像是化不开的夜色，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
“在我今天指的那个楼1108号，如果你找不到可以跟——”许星落觉得宋城可能也不想要自己这个妹妹，眼皮微阖，很好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跟宋瑜打电话，宋……哥哥也在那儿，可以来接你。”
“摔下去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许星落低头盯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指，“我……我没有推她，不管你信不信。”
“我……”许星落微微抬起了头，依旧没有看沈致的表情，“我很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虽然那是因为宋城。
再矫情的话许星落也说不出来了，抿了一下唇，不在意地看向医院的方向：“你去看宋瑜吧，我去过了。”说完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我先回家了。”
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许星落就打算往前走，八块钱之前能换四次车吧，怎么样应该都差不多可以到了吧。
手腕被沈致拉住，许星落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也没回头，好像特别困似地说：“你干嘛，我真的很困，不想跟你去看她了。”
“知道怎么回去吗你就走？”
许星落觉得那股热意又涌向了眼周，吸了一口气，平静着声音问：“那你要帮我查一下路线吗？”
“怎么这么傻？”沈致把许星落拽了回去，看到她的眼睛又是红红的隐忍着不哭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又哭了？嗯？”
说着还捏了捏许星落的脸。
“我说了我太困了。”许星落阖上眼皮，眼睫微微有些湿润。
“今天一天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嗯？”你怎么老是因为别人情绪泛滥？
许星落睁开了眼睛，又垂下了头，沈致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上他没见过宋瑜，所以信了自己没推她的话：“宋瑜摔伤了腿，一个月不能跳舞，会错过皇家芭蕾舞蹈学院的选拔。”
“所以呢？”男生的语气淡淡的，“是你推的她？”
许星落喉咙涩地厉害：“不是我。”
“那你怕什么？”
少年的话很轻，像一把羽毛轻轻地拂走了心上的阴翳。
许星落楞楞地看着沈致，男生好脾气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不是你推的，你怕什么？”
许星落睫毛颤了颤：“你相信我？”
沈致轻笑一声：“有什么信不信的，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推人。”
旋即，男生蹙额，俯身在许星落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好像敢推我，为什么？是觉得我比较容易推倒还不会反抗吗？嗯？”
男生语调微微上扬，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边，整只耳朵都红了起来，还有些痒，许星落缩了缩脖子：“要不是你太过分，我也不会推你。”
沈致挑了挑眉，得，人家没听懂。
“沈致，”许星落轻轻地喊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韩风哥和陈林哥讨厌一个女生，你还会喜欢她吗？”
许星落的思路跳跃地有些快，跟韩风和陈林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回答的果断而干脆，韩风和陈林又不会讨厌许星落。
许星落忍着心中的苦涩勉强笑道：“那，我哥不喜欢的女生，你也会跟她保持距离吧？”
沈致眸色微沉：“你见我跟几个女生走地近过？”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许星落四处张望了一下，“你不去看宋瑜吗？”
沈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不是说宋城在，我去干什么？”
“自家……”沈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自家妹妹自己看着。”
许星落呆了一下，心脏敲鼓一样咚咚直响，沈致这是把自己当妹妹了吗？而且，没有把宋瑜当成妹妹。
许星落轻轻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无意地跟沈致又拉开了一点距离，好像唯恐沈致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顿了顿，许星落假装随意地问：“那你喜欢宋瑜吗？”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白痴，怎么可能不喜欢，宋瑜是宋城17年的妹妹，他们至少也认识了十来年。
宋瑜长得好看，跳舞唱歌钢琴什么都会，情商也高，在家的时候每次都能让气氛活跃起来。
她其实……有时候挺羡慕宋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