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研究所的选址很微妙,虽然靠近基地外围,但是再往里走,就是异能者的居所。
邱院长想尽可能地让基地内的普通人都喝上干净的用水,所以让韩冬一个人待在研究所里等雨水成分的报告,自己则是和其他人一样,去挨家挨户劝说他们把接到的雨水过滤消毒后再饮用了。
索性他们走得并不远,很快盛娇他们就在研究所附近看到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围在一起,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正中央的是头发微白的老所长,正扶着一位男子说着什么。
盛娇眼睛微眯。
男子神情悲痛地哭天抢地:“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明知道我妻子生病了还刺激她,现在人没了,你们必须负责!不负责别想走!”
如果是在末世前,这样的情景一定会引来相当一部分人的围观,但是现在是末世,其他人明哲保身都来不及,更没有心思在明知道这男人的妻子前几天就卧病在床的情况下,浪费时间去围观这男人贼喊抓贼的戏码了,所以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异常冷漠,只有研究员们面带难色,像是被缠住了。
韩冬一看到这种情况,就快步走上去:“老师。”
盛娇他们停在原地。
情况暂且不明,还是观望观望比较好。
不过……
盛娇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辨别出其中滑腻油脂的光泽,眸光一暗。
邱院长连声叹气:“你先起来吧。”
他似乎是沉声:“你的妻子已经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也的确存在不对的地方,这样吧,所有的赔偿我们来承担。”
老院长的话一说完,周围普通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都隐晦地聚集了过来,似乎在确认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钟宇想要上前,被谢韫拉住。
老院长缓声:“不过,你也说了,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直接把钱给你,遭人嫉恨,惹来祸端就不好了。
这位老所长看了眼旁边的助手,示意他把地址记下来:“我们会和上面联系,每个月按照人数给你们补偿固定份额,给你们介绍工作,苦一点不要紧,只要三个孩子有饭吃,你这个做大人的,多做一点,孩子们也幸福一点。”
那男人起初还是满脸悲痛,听到“按人数分配固定份额”的时候,表情就是一僵,听完之后,更是表情几度变换,最后似乎是看他没有再开玩笑,忍无可忍地甩开了邱院长的手,表情狰狞起来:
“什么叫我是做大人的,辛苦一点没关系?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社会了,我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还要负责养他们?还按人数分?你凭什么?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赔偿?”
邱院长却摆摆手,示意身后的研究员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才看向男人,叹气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们一家人好,家里有个打工的,那几个孩子也不至于饿死……”
男人啐了一口:
“我呸!”
他根本没想养那几个累赘,怎么可能接受所长的条件,所以恼羞成怒了:“好啊,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赔,才在这胡说八道!这就是研究所的作风!强迫我们做实验不成,就害死我老婆,现在还反过来威胁我!”
虽然周围没人,但男人还是放大了声音:
“我要报警,找部队来!”
“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我能要到赔偿,还是你们能什么都不拿就离开这里!拿到了赔偿,我们一家至少一个月衣食无忧!谁稀罕你找的破工作!大家都来啊!看看这帮人的嘴脸!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看看他们还跑不跑得掉!”
邱院长神色一冷,正准备阻止这男人继续煽动周围的人跟着敲诈碰瓷,远处却不知何时,忽地飞过来一把极为精致小巧的匕首!
带着凛冽的风声,直直地将男人吓退在门口。
空气都是一静,周围只剩下雨水的淅沥声。
盛娇嗓音冷淡:“既然这位不愿意私了,那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男子神色仓皇地爬起来,腿已经在抖了,面上却一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的模样:“你,你谁啊!你凭什么抓我!你信不信我告诉部队,说,说你做人体实验!”
盛娇眉梢微扬,本就凛冽的眉眼因为眸中的寒意变得更为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语气嘲讽无比:
“哦?你可以试试。”
现在部队在四处搜查注射丧尸病毒的幕后凶手的下落,他如果真能喊来,她也不必把那把匕首留在门上,直接杀了他,更省事。
谢韫也冷声:“何必和他废话。”
他手中凭空凝聚出水柱,眼看就要对准男人:“既然是刻意滋事,和以前一样处理就好。”
男人看到谢韫有异能,还没等水柱挪过来,就神色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往低矮的平房里爬,但是很快就被丢了出来。
是一开始就消失了的钟宇。
他的精神系异能不便暴露,但是靠几点拳脚功夫也能让男人痛不欲生了。
很快,那些等着男人成功,准备找一个时间就效仿碰瓷的隐晦视线,就都收了回去。
研究所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却拥有着大部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经费,被讹上也是正常。
看邱院长,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了。
只是这次这个男人实在太过阴险狡诈,反咬一口不成,还知道煽动其他人帮他讹诈研究所。
一旦他讹诈成功了,下一次有人用他这个方法,研究所还是一样无力招架。
如果不是盛娇和谢韫反应快,直接强硬而迅速地结束了这次碰瓷,恐怕研究所很快就会掉进无休止的碰瓷陷阱了。
男人被钟宇揍得鼻青脸肿,很快从一开始的连声哀嚎加污蔑变成了连声求饶。
盛娇却踩在了男人的手上,然后弯腰,把男人别在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看到那把刀的瞬间,钟宇的脸色变了,由单纯的冷意变为了极端的厌恶。
那把刀裹着油,在雨水的冲刷下,仍然散发着浓重的腥味。
从房间里出来的谢韫也证实了这一点:“在地下。”
谢韫微顿:“还有三个孩子。”
弹幕已经在口吐芬芳了。
末世这样的事并不少,但这么丧心病狂,还真不多见。
盛娇也觉得恶心,看着钟宇把男人推进了那个地洞里,才转开视线,看向谢韫。
谢韫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看向那扇散发着血腥味和油脂味,吸引了不少普通人窸窸窣窣的动静的门,垂下眼睫:
“那个卧床的男人,是水系异能者。”
他刚刚用的,就是他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