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握住了盛娇的手,抬头瞒着她,盛娇没有把手抽出来,却也没有说话。
小七抓着她的手:“姐姐的手好凉。”
这是小七第一次喊她姐姐,盛娇知道他们害怕自己,平时都不怎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孩子都是交给更具有亲和力的白鹭,陆彦和王璐照顾。
听到小七喊自己,垂眸一瞬,声音很冷淡:“什么?”
陆岳也走过来抓住她的手。
两个孩子像是在挽留什么玩伴一样,抓着他的手,陆岳的眼睛依旧是黑白分明,剔透干净的,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
小七和她不熟悉,话也不多,但是传达的意思却很清楚:“给姐姐看病!”
白鹭等人原本是看着,闻言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落在看上根本没什么事的盛娇身上。
盛娇她受伤了吗?
王璐和陆彦都犹豫了一会儿,前者转头去找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面的药了,陆彦去翻食材了,他虽然没有药,但是拿出点吃的还是能办得到的。
而且她还有吉他,有异能,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并不安全,很容易引来游荡的丧尸,陆彦早就把吉他拿出来了。
盛娇却没什么反应,作为当事人的盛娇甚至眉心都没动一下。
异能者的五感会加强,像小七这样特殊的异能,自然也会对某些外伤有特别的感知。
只是印象里,这还是这两个孩子第一次主动抓着某人要给他看伤。
盛娇还没开口,小七就双手握着她的手。
盛娇感觉到小七在使用异能,停顿一瞬,没有打断她,即使小七现在的年龄还很小,异能也有限,被强行打断还是有可能遭到反噬。
她预备让她随便看看,陆岳却突然开口:
“姐姐。”
盛娇微顿,看向陆岳。
陆彦也停了一下,看向陆岳,声音艰涩:“小岳?”
陆岳有自闭症,他教了他很多年,他还是只会简单的字句,看到人,要么不开口,要么只会说,哥哥。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学会一个词。
陆彦抓着陆岳上下检查,眼神里已经带了激动,看到盛娇的手上滴下血滴,才冷静下来。
白鹭也看到了,脸色微变,还没有什么动作,路州就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然后二话不说地抓着盛娇的手给她用了异能。
路州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都被遮了起来,看之前的情形应该是和她判断的一样,懒得自己治的。
而白鹭也在短暂冷静后开口:“如果没好让我看一看吧。”
她不知道自己觉醒了异能,是以治愈为主的精神系异能者,她只知道自己是个医生。
而盛娇是救了那整个基地的实验体的人。
盛娇其实没受什么伤,和上一世的几番磋磨相比,和高级丧尸缠斗产生的流血只是小儿科,她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被路州抓住手臂还蹙眉一瞬,等收回手的时候才一顿。
好了。
不止是伤口愈合,血液凝固了,就连之前因为匕首反弹带来的震动酸痛感也一扫而光。
小七眼睛眨了眨:“大哥哥,谢谢你!”
陆岳松开了盛娇,看了眼路州,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乎映出了路州的脸,路州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走开了。
小七愣了,王璐忍不住提醒:“小七在和你说谢谢!”
白鹭忍不住看了路州一眼。
觉得这个队伍里的人真奇怪,看上去很冷漠,但是又无话不说。
路州:“……不客气。”
小七重新笑弯了眼,还很认真地握着盛娇的手吹了吹,然后就拉着陆岳开开心心地回到王璐身边了。
陆彦通过刚才的观察确定陆岳的情况真的在转好,心里一酸,本来是想郑重地和盛娇说声谢谢的,看到她站的位置留下的鲜血,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从身上摸出面包,不知道该怎么给盛娇,踌躇好久,还是塞她手里。
盛娇:“……?”
她难得有思维短暂停滞的体验,再抬头,一群人却已经恢复了她来之前的状态,在空地上忙着自己的事。
王璐是力量型异能者,同时也是队伍里最不可能被安排去抵抗丧尸的异能者,所以任务主要是收集物资和记忆地形。
就像现在,她一边分神注意着小七和陆岳的情况,一边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
倒不是钟宇谢韫他们记不住路线,只是作为随时有可能脱离钟宇等人的大部队的一员,一直留在安全区是做不到的。
就算钟宇盛娇他们战斗力都不弱,他们没有人保护,也随时有可能遇到危险。
这也是钟宇和阿虎的顾虑,所以平时一有时间王璐都是跟着阿虎在学怎么记记号,让他们可以顺着记号找到他们,和怎么判断地势走向,在四面都是危险的情况下找到还算安全的地方藏身。
陆彦负责处理食材,这会儿还在整理。
贺岁也由他看着,防止王璐忙不过来。
只是他毕竟不是攻击系异能,白峰也会跟着看着点,他的伤太重,也不希望小七为自己浪费异能,路州不知道他是谁,懒得管他。
盛娇怀疑路州可能是想等白峰快没了,再出手随便挽救一下,毕竟在他眼里他的治愈系异能很珍贵。
这会儿白峰还在养着伤。
白鹭没什么好做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注意着小七和陆岳,有时候会去看看贺岁。
她对他们一行人的误会起源于贺岁,现在印象已经好多了,但是不代表她就愿意加入他们。
……
好像除了盛娇,只有白鹭在认真地考虑脱离这支队伍,其他人都已经默认自己是这支队伍的人了,还很奇怪地,对自己不认可的人(比如路州对白峰),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排外性。
盛娇看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敛眸想,这样的队伍是怎么具有这么自然的容纳性的。
明明一开始王璐也很害怕很胆怯,可是现在,却好像所有人都本来应该是这个群体里的一员。
而且,盛娇面无表情地冷静想,即使是作为队伍,这支队伍的人也未免多了一些。
这对一支即将遇到无数危险,并且不能退缩的队伍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