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你这话可就错了。百兽门中内门之位,自然是给才能的人。”火雷子哈哈大笑一声,“碧飞双年幼无知,把门主之位交给她来坐,反而会误了百兽门的大事。如今五大内门当中,就以我朱雀门最弱。正是该励精图治的时候,怎么可以将这么重要的位置,随意交到一位女孩手上。”
说到这里,火雷子振臂高呼:“诸位在场的朱雀同门!想想看,这些年来,我们朱雀门因为没有门主,受了多少其他四大内门的欺凌!甚至就连十大外门当中,也大有看不起我们朱雀门的人物!”
“不错,这些来,我们朱雀门简直就是低着头过日子。”
“盼了这么多年,结果等来的却是门主牺牲的消息!”
“现在难道要让我们的未来命运,掌握在一个小姑娘手中吗?”
……
大堂中,近百位朱雀内门的弟子,都在交头接耳。火雷子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引发了共鸣。
“你们!”鴖仙子紧咬贝齿,气得双颊浮现出薄晕。一旁孔雀仙子脸色苍白,双眼闪烁着寒芒。碧飞双狠狠地瞪着一双明眸,娇喝出声:“火雷子师兄,你这样做,不嫌过分吗?!朱雀门主一直都是我爹。你要想抢夺朱雀令,就踏过我的尸体!”
“哈哈,小姑娘,倒是有胆气。”火雷子扯动嘴唇,阴阴一笑,随即又道,“不过光有胆气,是远远不够的。朱雀门弱势太久太久,难道让我们这些同门,来服从一位只会逞能,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周围又是一阵议论,许多人纷纷摇头叹息。
“哼,我可没时间听你们扯皮。火雷子,你手上的血灵珠,到底卖不卖?”一旁,南无厌抱臂在胸,一脸不耐地道。
“没有错,我们来此只是为了血灵珠。你们朱雀门的浑水,我可不想淌。”夜理织同样冷笑道。
这两位百兽门新星,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立即又有人起哄道:“我了澜上人,愿意出500枚上品晶石,求购这枚血灵珠!”
“500枚?了澜上人你好大的气魄。我阴风子,愿出600枚!”很快,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嘲讽道。
“650枚上品晶石!”
“600枚上品晶,以及正四品的天材地宝金毒麦菊一株!”
……
几乎是一瞬间,场面一下子失控,像被蠢蠢欲动的火山忽然喷发一样,一个个叫价声,此起彼伏。
声浪滚滚荡荡,衬托着火雷子春风得意。局面到此,已经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推波助澜,立即与这些求购血灵珠的人打成一片。
“中计了!火雷子公然出售血灵珠,就是要借这些人的势,来打击我们。弱化我们在门中的威信!”孔雀仙子心中一沉,看向火雷子的眼神中,寒芒涌动,杀意滚滚在胸口激荡。
“孔雀师姐……”许是察觉到身旁的寒意,鴖仙子担忧地凝注过来。
孔雀仙子轻转螓首,看了看鴖仙子,以及身旁攥着她衣摆的碧飞双,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声:“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明知道对方有阴谋,但是偏偏却奈何不得。飞双啊,对不起。看来师姐这次也保不住朱雀令牌了。”
“师姐,人家知道的,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没有力量,连爹的令牌都保护不了。”碧飞双眼中噙着泪花,往日轻柔活泼的语调中,在此刻显得沉郁痛楚。
“力量,力量……”碧飞双心中冲涌起一股意志,她的双眼好像各有一团火苗,呼呼地燃烧起来。
一只柔荑皓玉般的手,轻轻地抚摸上碧飞双的小脑袋。鴖仙子看着碧飞双这般的模样,心中涌起怜惜之情,想要说一些温柔安慰的话,却被孔雀仙子以目相阻。
“磨难常使人成长。这样的磨砺,对于飞双来讲,绝不是坏事情。”从孔雀仙子的眼中,鴖仙子读出了这样的意念。
“也好……”鴖仙子心中一叹,抚摸的动作一变,改为轻轻地拍肩,几下后旋即收回。
周遭鼎沸的喊价声,汇成一股股无形的声浪,冲击着三女的心灵。一个个面红耳赤,凶光暴动的脸色,深深地刻在碧飞双的心中。她仿佛就是一艘小舢板,在风浪大起的海面上,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一直以来,都是父亲燕赤云为其遮挡风霜,头一次碧飞双感觉到,父亲的背影如此伟岸,而自己却是如此之……弱小。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看着场中央,处于声浪漩涡当中的火雷子,眼中的目光坚定如铁,宛若实质!
“嗯?”火雷子瞬间感到面目一痛,他目光隐晦地一扫,顿时发现目光的源头。略带嘲讽戏谑的得意笑容,随即在他嘴角绽放开来。
“这个碧飞双,具有的是神兽青蛟的血脉吧。哼,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而已,居然也想对付我?即便是你那两位师姐也奈何不了我。这一次借用血灵珠,将燕赤云残留的威信,打击销毁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暗中联络门内弟子,营造大势,让你们乖乖地将朱雀令交到我的手中!朱雀门主的位置,老子坐定了!”
一个个阴险、毒辣、犀利的计谋在火雷子心中不断涌动着。他越想越得意,在心中忍不住狂笑起来。
“孔雀仙子性情倨傲,鴖仙子痴心炼丹,根本就不值一提!至于那个玄龟子,老实忠木,不足为惧。朱雀门内之事,哪怕是其余四大内门之主,也碍于门规,不得插手。掌教祖师爷更是闭关多年。试问百兽门中,何人能挡我火雷子?啊哈哈!”
“朱厌血灵珠,我胡天要定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如雷霆一般,陡然在大堂中炸响。
朱雀大堂瞬间一静。
众人同时转头,无数的目光中,胡天左蒙刚,右金雍。当先昂首挺胸,双眼精芒电闪,带着一个慑人的自信霸道,堂而皇之地迈入堂内。
“哼!哪一个登徒浪子,凭着自己小白脸的模样,就敢来朱雀大堂中喧哗!”这个时候有一位朱雀门的弟子,忽然不满地大吼起来。
众人又一齐转头,看向这位弟子。一种古怪的情绪蔓延开来。
那大吼出声的弟子,也没有料到一下子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地一愣。
“延平师兄……”身旁有人小声地扯他的衣角。
这位叫延平的朱雀门弟子,平时也是个莽货,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程度的关注。直觉得今趟要露一把脸了,顿时兴奋起来,猛的用力抽回袖口,差点把身旁好心提醒他的同门师弟,给拽得倒地。
他随即又对着胡天,大吼起来:“呔!你是哪一门的新晋弟子,我延平居然没有见过你!仗着家资,目中无人的外门弟子,我延平见多了。没看到我们朱雀门的大师兄火雷子在场吗?你突然大吼一声,真个嚣张!快点给火雷子师兄,以及场中诸位道歉!要收购朱厌血灵珠,就该乖乖地给老子竞价!”
他这话一说完,得意洋洋地昂首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周遭已经空无一人。大堂中一对对目光中,都带着戏谑。许多人抱臂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终于意识到不妙,连忙将夹杂着困惑,以及求助的目光,投向火雷子。
然而让延平意外的是,以往以大师兄自诩的火雷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来人做了一个道揖,看也不看自己,恭声道:“想不到是百兽门第一供奉大驾亲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更胜闻名。胡供奉的大名,如雷贯耳。火雷子见礼了。”
“第一供奉,不是机巧居士么?”延平大惑不解。他昨日才刚刚出关,自然不晓得百兽门中早已经风起云涌。出了一个胡天的金丹怪胎,得了机巧居士的青睐和传承不提,还在月末道场上把王无忌逼得使出元婴,仍旧将其击败。
其手段又狠又辣,连魁牦道人都栽在他的手里,一命呜呼。三大门主对此,也缄默其声。其凶名赫赫,简直一时无两。一举压过南无厌、夜理织两位新秀。现在百兽门上下,无不谈论这位供奉客卿榜上的头名人物。
整个朱雀大堂中,也就延平不知道胡天的事迹了。不过即便如此,延平也是陡然间刷白了脸。他终于意识到不妥,不管如何,单就第一供奉的身份,足够对方像捏蚂蚁一般,玩弄自己。
若是他知晓胡天的战绩,更指不定当场晕倒过去。他哆哆嗦嗦,体如筛糠,前一刻的威风荡然无存。看着胡天大踏步地向自己走来,他的后背已在浑然不觉间被冷汗浸湿。
胡天的目光,却一直凝注在火雷子的手掌中。在那里,一枚混圆滚滚的朱厌血灵珠,静静地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这枚朱厌血灵珠,是我的了。拿来吧。”他随意地抬了抬眼,扫了火雷子一眼,语气平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