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又是与原先一样的话,一样的平定一笑,没有宠溺也没有嫌弃和讽刺。
夜青喻也着实不喜欢他这样神秘兮兮的,话不说尽,理也不道明,还惜字如金,面无波澜。
罢了罢了,懒得计较。
忽又想起大王叫自己上马车有事说,便取了腰间布袋来收蝴蝶,一面收着一面碎口:“有什么交代大王请快快说完,这车上太闷,不适合我这气大人粗的人呆着,连我的蝴蝶都快扑不动翅膀了。”顺手还敛走了他手上乖顺扑舞的蓝色蝴蝶,断了他正赏看蝴蝶的思绪。
直待她收完了,大王才慢悠悠的吐口:“本有一冒险的任务交与你,适才见你徒手变蝴蝶这招,忽变了想法。”
夜青喻一听有任务,当即便接话:“什么任务?不刺激的我可没兴趣。”她干什么事向来是冲着玩去的,就是不爱做个安定人干正经事。
“放心,是你擅长的。”大王的波光里,隐隐闪烁着别样的笑意。
马车经山踏林整半日,终于是在过了桥后进入了一个民族气息强烈的寨子,一经部落,便听到了欢腾作乐之声。
届时天色近晚,四处都亮起着火把和油灯,来迎接大王下车的是塔喇族的族长葛玳,此人面慈脸圆,沉稳中略显沉默,乃沅齐的血亲外公。
跟旁涌附的是沅齐的表舅哈羽堂,削尖的棱骨下,是一双洞察人情世故的精明眼,光芒满溢。
便是他在行完礼后一眼盯上了大王身侧目色四转的夜青喻,心下觉之不似寻常侍女,那份悠哉之色,起码得是个胆量过人的,于是便开了一口:“大王跟侧这位便是让端朝手足无措的夜姑娘吧?”
作为南迦国的附属部落,大王身边的事,他自是多有打探,敢在伴架时随意瞻顾环望风景的,也只这女子了。
“好眼色呀,我倒是没法认出你是哪位了,实在汗颜。”夜青喻上前眯笑。
哈羽堂端持的笑脸更往上提了:“在下哈羽堂,一介平庸武夫罢,朝政上籍籍无名,夜姑娘认不得也是情理之中。”嘴上谦卑,面上却清傲不可小视。
夜青喻只是点头笑笑,大王此时却开口:“你可不知,齐儿的这位表舅也是位玩毒的高手,同道相见,该是相较相惜才是。”
大王这话便是要他两跟前一较高低,夜青喻倒是随时有备无患,也从无谦虚推让,哈羽堂惯以谦卑开口,自是推脱了。
“晚辈输与前辈那是常理,大人开口就要拒绝,莫不是怕自己身为前辈却输给了小女没面子吧?”她这分明就是激将法,大王却也任由她挑衅哈羽堂,“大人能初见便识破我的身份,还当面揭晓,想也不是憨怂之辈,输赢不过两个字,何须计较那其他。”
哈羽堂面色微尬,朝大王探了一眼,恰对上眼神,还是微笑赞许的眼神,怕也是早等着他同意了。
为了打破僵局的尴尬,葛玳站了出来:“夜姑娘头次来我部落,若是失落而归那可是我部落的待客不厚道了。”转而与哈羽堂言:“表侄既与夜姑娘是同道,不妨就试一试,初次交流,点到为止便罢,莫伤了和气让大王面上无光。”
夜青喻这会儿倒是听出了厉害,自己赢了算是哈羽堂冲着大王给自己面子,输了便是自己未尽力,点到为止而已。倒也是哪方都不得罪。
两人一应下,部落里便凑来许多见证之人,比试项目是由大王选定的,比的是谁“唤出”的动物多便算谁赢。
项目一出,都懵了,下毒还能召唤动物?没错,比的就是一盏茶之内看谁召唤出的动物多,且必须是靠毒术。
比试的两人不慌不躁,心里盘算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可就此时,大王又下了规矩:“这个过程中,不能有任何死亡。”
哈羽堂一听脸色便沉不住了,欲言又止的,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撑着接受挑战。
半盏茶时间开始,哈羽堂钻进了林子里,准备用毒术去引诱动物,夜青喻不紧不慢,与葛玳闲聊了起来,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王也坐旁首,见她毫无行动,便提醒起她来:“夜青喻,半盏茶的时间很快便过,你要输也不用输得这般理直气壮吧。”
夜青喻闻言,仍然没有所动,只坐桌前吃着东西,没有想要结束与葛玳聊天的想法。
正此时,一只只飞鸟扑散而来,还不少,地上也偶有动物赶来,哈羽堂负责的是北面,这些动物皆自北边而来,而夜青喻负责的南面,却空空如也,专门查数的小斯闲得眼红对面。
“呀!这么快呢!”夜青喻这时才慌站起,匆匆与大王告别,跑开了。
夜青喻跑往南面,一没入林子,便施展起了轻功,几个翻山扑海的行身,居然越到了马厩场里。
很快,半盏茶的时间到了,哈羽堂不但召唤了许多动物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来了,他自个儿也来了,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不多会儿,夜青喻也来了,只是召唤来的东西让人观之色变。
她在前头跑,蜜蜂在后头跟,数不胜数的蜜蜂,怕是祖上几代都来了,不过那些蜜蜂似乎是受了什么控制,安安分分的跟在她身后,很是规矩。
大王见之,婉儿一笑:“看来孤的侍女赢的几率更高。”
葛玳闻言,陪笑恭言:“大王身边的人岂会差,我这表侄献丑了。”
“时间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沉长吼,两人也站到了一处去,两方数目的多少,自然是一眼定锤的。
可还不待大王发话说结果,哈羽堂便自行与夜青喻服输了:“夜姑娘果然毒术一流,能伤人也能救人,在下却是无能,所会毒术只能伤人,所以输得一败涂地,日后还望夜姑娘多多赐教。”
这会儿,哈羽堂倒是没有傲气了,服输的态度也甚是诚恳,然而夜青喻却不觉得他是诚心诚意的,开口试探起他来:“大人不觉得这谎撒得太敷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