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娅公主坐于殿中侯着即将上演的一场好戏,大王的选择,她既欢喜又意外,她原先想过两个答案,大王要么会为爱选择端妃,要么会为了人才选择夜青喻,至于那个儿子,实在不够那两位分量重,一个男人,不为爱便为权,端妃是他所爱,夜青喻就是他手里握的权。
“通知下去,将沅齐带到悬崖边上去,等人出现了再动手。”
“是!”
“你不选的人,本公主帮你处理掉。”
门外忽走进一个身影:“公主,这偌大的昌国都没有能让你留恋的了吗?你非要把事情闹大。”
静娅公主的脸瞬间就拉黑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桐将军。
殿里清静无风,静娅公主却湿润了眼眶,黝黑长卷的睫毛扑闪个不停。
声音冷了几个度:“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受了大半辈子,什么都不稀罕了。”
他知道她在说气话,生的是他的气,气他主动放弃了她。
“我娶你你会停手吗?”
桐将军这句话,是她最想听到的,可惜现在晚了,他的退而求其次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为了大仁大义。
“别仗着我爱你,就可以顶着大义来可怜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了。”
她的话说得狠绝,就像她爱他一样,很彻底,敢主动在婚前将自己交给他,敢为他义无反顾前往南迦国探寻情报,敢为他的一句不娶拼上举国性命,她从不走回头路!
“当真要这般决绝的吗?我当初不娶你是因为……”
“我不想听!”桐将军的话还没结束,静娅公主便打断了她。
她不曾看他一眼,其实他的眼里,也默默的陪她湿润了,他的眼里装满了她冷傲的样子,目光所致,却始终带着温柔,可怜她都从头到尾的错过了,只在他转身出门后巴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越离越远……直到一颗颗眼泪坠下,她模糊的视线里全是他的脸,可惜她摸不到叫不答应。
“公主!公主没事吧?”
她以为追上去就能摸到他,可是她却将他的脸摔了个没影,趴在地上哭得狼狈至极,几个婢女都没能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其中一个婢女机灵,喊道:“快去把桐将军追回来。”
还在哭泣中的静娅公主骂道:“不许去!”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了,身为昌国最尊贵的公主,她已经为他丢弃了清白,丢弃了炙热的爱情,她不能再将骄傲丢弃了。
三个被选择生死的人,如今还不知命运即将给她们开一个大的玩笑,只是想着怎么出去,殊不知静娅公主下达的命令已经送达了庄子里,被带到悬崖边的是沅齐,被下了迷药,带走时连声音都没有出,只是极力保持的一点清醒下,他不断的挣扎着。
身居隔壁院子的夜青喻与端妃却是丝毫不知情,只是在认真商议着如何逃出去。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二人合力为之,商议尚且融洽,端妃提议以死相逼挟持人质逼问情况,夜青喻自请做以死相逼之人。
夜青喻行动不便,自然是威胁不了高壮汉子的,端妃却是手脚麻利的,拿个灯锥摁住个人应该不成问题的。
屋子里头动静一响,门外头便进来了一个壮汉,为防止两人出去,还特意将门给扣上了,夜青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壮汉靠近探看,伸手去试了试她的呼吸。
夜青喻忽抬手,揪了把他的衣领,壮汉怒问:“怎么回事?要死了吗?”
梳儿将烛台尖锥顶向壮汉的脖子,壮汉猝不及防,精神一抖,怒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走出这片庄子吗?庄子里外防护上百人!”
夜青喻眯笑:“我夜青喻想逃还没人能拦得住呢。”
壮汉讽刺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却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梳儿吓了个惊讶:“他,他怎么了?”
夜青喻淡笑:“中了我的毒。麻烦端妃姐姐到门外喊一声,就说殿里食物有毒,我和他就快要死了。”
“这……”梳儿有些懵,商议好的计划不是这样子的呀。
夜青喻瞧见她的反应,解释道:“端妃姐姐不必恐慌,待会儿必有大夫会来,这里管事的也会来,端妃姐姐真正要挟持的,是那个管事的,擒贼先擒王,这样我们才能出去。”
梳儿顿懂,原来她竟是这个意思,这脑袋没白长,大王看重的人就是不一般。
商定好了计划,梳儿便往门外大喊,这一喊,惊动了不少人进来,后来,管事的主子来了,是一位红衣太监,人都称他黎尚公。
梳儿再次见机行事,拿起烛台尖锥威胁上黎尚公的脖子,屋内一片惊慌。
“都不许动,谁若动,他可就没命了!”梳儿一步步挪近夜青喻的床榻边。
夜青喻艰难的翻起身,与梳儿站到了一块儿,也吓唬了一句:“想同他一样中毒的尽管靠近我,我夜青喻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毒药。”
数十个壮汉看了看地上脸色发紫不能动弹半分的同伴,纷纷缩得远了。
黎尚公讽刺一怒:“满屋子的精干壮士竟然输给了你们两个病弱女人!”
夜青喻抬手便捶了他的肚子,他嘴一张,一颗药丸弹进了他的嘴里。
“你还是留着力气给我们带路吧,你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你给我吃的什么?”黎尚公怒问。
“自然是毒药,要想解毒就立马准备车马带我们出去,我这毒可是自己研发的,全天下只有我能解。”
黎尚公为了保命,只得准备了车马。三人上了马车,直往王宫去,夜青喻本欲是连着沅齐一块救的,黎尚公耍了个滑头,与她说沅齐被带出去还给大王了,夜青喻相信了,她更要去找大王了。
夜青喻知道大王可能在王宫里,就算不在,梳儿是他们王宫的人,怎么也不会伤害她。
慕容若派出来寻找悬崖的人,正好碰见了夜青喻的马车,可惜没瞧见马车里坐了什么人,便错过了,他们一路往庄子处去,因为那边有个山头。
上了山头,沅齐正好被吊在悬崖边上,一根柱子斜斜的挂着他,只要一砍绳子,他便会坠下悬崖去。
慕容若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悬崖边还站了二十多个持刀壮汉,凶神恶煞的。
他们埋伏在石峰后,为首的吩咐道:“你去王宫回禀将军和大王。”
这是慕容若下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夜青喻的车马驾驶了许久才到了王宫,夜青喻忍痛了一路,后背因为几日未上药,伤口又痛又痒的,还不能去抓。
黎尚公果然是宫里人,一露脸便有人给放行了,都不需要梳儿去说话。
进了王宫,三人下了马车,正遇到桐将军,几人一对视,皆是目色惊讶。
立场不同的几个人,竟然碰到了一处去,黎尚公本就是静娅公主的人,也知道静娅公主与桐将军交好,当即便朝着桐将军呼救:“桐将军快救我,她们两个挟持老奴逃出来了。”
桐将军避不可避,抉择困难,他若不动手抓人,便是置静娅公主于不义,若动手,便是置整个昌国于不义。
夜青喻虽不认识他,却瞧得出他在犹豫,隧开口:“这位将军,我知道你一动手必然能治服我与这位端妃,可是你要知道,你跟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南迦国大王最爱的,一个是端朝权臣之女,谁都瞧见我们进了昌国王宫,将军若不救我二人,恐怕昌国得得罪两国了。”
夜青喻的话惊住了梳儿,也震住了桐将军,她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关乎三国厉害关系。
“桐将军别听她的,快去找静娅公主,她们是公主劫持来威胁南王的,桐将军可不能让公主输得一塌涂地。”黎尚公紧道。
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举国的安生,桐将军陷入了两难,他知道他只要放过了这二人,公主此番必败。
梳儿是明白桐将军与静娅公主的感情的,平日里这两人都待她不错,所以她没开口劝。
王宫里人来人往,都朝着这奇怪对峙的几人看着,想必静娅公主与南王的人也都发现了吧。
“来人,去请南王和慕容将军到我宫殿,把三们三个都带我宫殿去。”
桐将军终于开口做决定了,他不能立即选择谁,但是他可以先将她们三人都控制住。
夜青喻没有反抗,因为桐将军还说了要去请大王和慕容若,想必只是利用她们谈个什么条件。
梳儿也没有反抗,她相信桐将军的为人,既然说了去请大王来,那便不是骗她的。
只有黎尚公那个被下了毒的老头挣扎反抗,一直嚷着要见静娅公主,不过桐将军却没未他请了静娅公主来。
去请慕容若的人慢了一步,慕容若的人赶在夜青喻进宫前来到了王宫,所以慕容若早出宫去了,大王这边送消息慢,才是听了消息还未动身,桐将军的人便来请他去了,一听说夜青喻与梳儿都在,他毫不犹豫的去了桐将军的宫殿。
慕容若快马加鞭在宫外头,以为大王会跟上来,不想却没有,他只能自己安排人去救沅齐,以及搜寻附近夜青喻的下落。
桐将军的宫殿内,三人皆被分别安置,大王赶来的速度很快,桐将军也在侯着他,准备好了和他谈判的架势。
大王也是极理智的,并没有急着见人,而是同他心平气和的坐下面谈。
“桐将军得此二女,想必也不是特意去救的,既然没有及时归还,也没有交给静娅公主,定然是有条件要谈,说吧。”大王很直白的道。
桐将军也与他直白:“大王很聪明,大王的两个女人也很聪明,能带伤从公主手里一路逃回王宫实属不易。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就直话直说了,我想用她二人的性命换公主的性命。”
“那昌国呢?”大王问了一句。
“保护昌国是桐某身为将军的职责,公主也只是昌国之一,南王若战昌国,自当由桐某为国当先,桐某不敢奢求南王对昌国心软,两国积怨三年,互相逼迫,本就会有一战的。”
“桐将军的气魄,孤很是欣赏,若昌国王室人人都如桐将军这般,两国便不会闹至此了。”大王赞赏道。
“假仁假义!本公主不需要。”静娅公主突然走了进来。
静娅的到来,桐将军并不惊讶,他知道她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
“公主不要胡闹了,这件事交由臣来处理。”桐将军朝她走了过来。
静娅公主却不领会他的情,越过他便要朝着上座的大王而去,桐将军半路拽住了她的手臂,压低声音怒道:“公主执意要闹可别怪臣对公主失礼了。
静娅公主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敢威胁本公主!”
静娅公主欲图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动半分,她怒了,回身便给了他一记怒狠狠的耳光,低怒骂道:“本公主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没资格管。”
“我认你是我的女人你就和我有关!”桐将军厉狠狠的凝着她,“我若是不让你进来,你连跟我闹的机会都没有,要听就旁边好好坐着,不准轻举妄动。”
这是桐将军第一次对她凶,也是第一次对她这样说话不客气,她几乎被震住了,心里脑子里的思绪乱做一片,任由着桐将军给她牵到旁边的座位上坐好。
大王全程看着不语,底下两人的感情,他原先是低估了,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毫不输自己和端妃。
交谈又继续开始,桐将军就坐在静娅公主的旁边,他时不时的都会打量一下静娅公主的脸色,根本不给静娅公主说话的余地,静娅公主但凡开口,他便都要拿话堵她,令她毫无想法可表达,憋了一脸怨气,毕竟她现在手里已经失去了两个筹码。
沅齐被吊在悬崖边吹冷风已经一个时辰了,慕容若带着人赶到之时,跟旁埋伏着的人也出来同他站了一块,二十几个壮汉一瞧见,手里的弯刀便举起来了,他们只知道静娅公主让他们把人吊着等着,可后边的命令,却没人来传达了,然而静娅一进桐将军的宫殿,便将沅齐的事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