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当然记得,只不过给了她更多的,可是她现在为何突然跟她提起九鼎天呢?难道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她开始信任自己了?
为做确认,大王道:“你确定现在就要和孤做交换吗?可是孤不舍得你现在就去九鼎天,九鼎天的人肯定都知道你是谁,又在谁的身边做事,不安全。”
“谁说我要去九鼎天了?我可以给大王推荐去九鼎天啊,我认识那里的一个人。”
夜青喻一脸的天真模样,眼神里却不自觉的闪烁着隐光,不断的审视着大王。
大王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大晚上的突然来告诉自己这些,以他对夜青喻的了解,夜青喻除非亲口说原谅了他,否则是不会轻易和他暴露身份的,可这几天的相处,很显然,夜青喻还处在讨厌他的情形里。
“这件事还是缓慢处理吧,你刚到孤的身边,还是不急着去做那些。”
大王确实也还没有那么急,总之他是知道夜青喻是九鼎天的人,早晚都会和九鼎天扯上关系的。
夜青喻本是想套他的话,给他一个主动承认的机会,可惜,大王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装就装,能骗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利用的机会。
“好吧,那没什么事我回去休息了。”
夜青喻也不想拆穿他,他能装,自己也能骗。
这件事过后,夜青喻再没有因为他的苦衷而同情过他,他最不该欺骗的,就是悄悄的利用她。
大王似乎也感觉到了夜青喻这两日来的冷淡,连吃饭都不肯同他一道吃了,没什么事时,巴不得立马离开他的视线,连话也不多了。
这日,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刚跨出三政殿的她:“回来,不许出去。”
夜青喻转身淡淡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难道没有事你就不能呆在孤的跟前吗?”
“是大王你说过不限制我的自由的,没事可做了我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夜青喻的态度显得很是冷淡。
她心情不好,大王更想要知道原因了,既然没事可做,那边给她找事情做,反正多的是差事,只是他没给她多安排而已。
“有事,怎么没事,孤要出宫视察武林七俊,你得跟着护驾,这是你御前侍卫的职责。”
还好是去的江湖,去的别的地方,她可不一定爱去,江湖于她,是家,也是归宿,颇有亲切感。
在夜青喻的爽快答应下,两人便出了王城,首先去的是莫山派,这是大王第二次带她来,却也是第三次带女人去。
莫掌门见着回回都是带着不同的女人来,本也是想着帝王身边无常人,换着也是应当的,只是他却不太喜欢夜无歌。
大王落座,夜青喻也在下首落坐,出了王城,她倒是觉得她可以适当的当回夜教主,毕竟通道面前不能丢了脸面。
看着夜无歌那没嚣张的样子,仓奇还是又想起了当初的夜青喻,又开口道:“夜教主和一个人还真是像呢,那人也跟大王来过我这里,也是个很嚣张的人。”
不用仓奇继续说下去,她也知道仓奇说的是谁,总之都是她一个人,只是身份和名字不一样而已。
“仓掌门说的是夜青喻吧?放眼这江湖之上,我也就只欣赏夜青喻那样的人。”
听着夜青喻自夸自说的,大王瞧着她笑了,这人,居然这么自恋,不亏是她。
恰好,不论是夜青喻还是夜无歌,都是仓奇不喜欢的人,所以他没再接话,转移了话题。
说道:“还想说得进王城一趟给大王送份喜帖,既然大王来了,我便省了进王城的事了,来人,把喜帖送上来。”
“喜帖?”大王疑惑,“不知是仓掌门有什么喜事?”
“是姻缘,我下月中旬便要迎娶中山派的千金阿琪娜了。”
阿琪娜这个名字夜青喻可是熟悉的,大王也熟悉,记得当初阿琪娜选定石青门的门主屠一添为夫君时,还曾以死相逼大王放过屠一添,后来婚事不了了之,没想到一年过去,阿琪娜居然转头要嫁给仓奇,实在让人好奇。
大王倒是不怎么关心这其中缘由,既然是喜事,那便恭贺就是。
“贺喜仓掌门,喜得佳人。孤到时候一定来喝喜酒。”
来不来的倒是不一定,反正恭贺也不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夜青喻却不觉得这是喜事一桩,她虽然不喜欢阿琪娜,可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她也释然当年瑢玑郡主之事了,不过她还是不能忘记阿琪娜为爱执着的样子。
所以好奇的开了口:“当时江湖之中掀起一片热潮,阿琪娜万里挑一选夫选中了石青门的屠一添,还为其闯王城,以死相逼大王放过屠一添,我怎么觉着那个女人没那么容易就选择嫁给仓门主你呀?”
夜青喻这话说得有些挑衅,确实是不容易,所以才是急着办婚事的。
可如今夜青喻这一捅破,那气氛便有些僵了,想着她不了解当年的情况,可能也只是耳闻,便随口敷衍她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的感情。”
“哦,是吗?那恭贺仓掌门了。”夜青喻也是敷衍的回应他的,那句恭贺,也非真心实意。
两人拿了喜帖出了门,夜青喻上了马车便直接道:“去石青门。”
“不去中山派吗?”大王似乎知道她想要操心的想法。
“一会儿再去。”
石青门相比起中山派,离着莫山派是最远的,夜青喻却选择先去远的这个地方,显然是觉得那两个人分开,问题是出现在男方。
她要瞎管闲事听八卦,大王既懂她的心,便没有阻拦她,这也是她在烦闷的王城能找到的乐子了。
马车行了好久才到石青门,下车时是一女子出门迎接的他两,女子一身青衣,面容清秀,眼神温婉,举手投足间都有文雅之态。
夜青喻不禁问了一句:“敢问姑娘是这石青门的何人?”
女子面颊微红,有些羞涩的含首道:“小女施云儿,是屠门主之妻。”
施云儿的一句话,咽住了夜青喻,问题果然出现在屠一添这里,难怪阿琪娜那么倔强之人,居然会同意嫁给又老又顽固的仓奇。
施云儿将他两迎进了草堂,夜青喻记得,她曾在这草堂里挑断过一个人的脚筋,当时是为着瑢玑讨公道,不知道那人可还在的,对了,还有一个被坎去双手的,那人挺讨厌的,可能也还在这的吧。
草堂里,坐在上首的依然是当初那个黄发男人,一年过去,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夜青喻冲他多看了几眼,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于是,便问了一句:“这位好像也不是屠一添屠门主吧?”
黄发男人起身给大王行礼,退了下来,并与夜青喻解释道:“夜教主没见过在下自是正常,在下屠一许,是屠门主的大哥,因为多年前受过重伤,便退出江湖,不曾出过门了。”
“哦,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时隔一年第二次见面,夜青喻终于清楚他的身份了,心里豁然多了。
几人入坐后,夜青喻便又朝着施云儿说起了话来:“云儿姑娘是何时同屠门主成婚的?这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呀?”
施云儿笑了笑,回道:“一年前。”
“一年前!那很久远了。”夜青喻惊叹。
施云儿倒是不觉得久远,相比起他们往后要长处的余生,她都觉得不算长远。
夜青喻又接着八卦:“剧我所知,屠门主可是个冷情之人,云儿姑娘是如何同屠门主从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年前那个阿琪娜姑娘可是正在猛追屠门主呢。”
夜青喻这话,不禁让施云儿脸红了,似乎是觉得她做了什么厚脸皮的事将屠一添抢到手似的。
夜青喻一八卦上,便全身心的投入了,察觉不清楚施云儿心思的她,又接着问起:“云儿姑娘不防多和我说说,也好让我取取经,我这单身都好几年了,也没个相上的,相上的呢,又成了别人家的,不好惦记。”
夜青喻说出这番话来,上座的大王差点没一口茶水将自己咽着,这女人,为了一点八卦,还真是聊得够接地气的,若不是知道她是谁,还真以为是哪个市井寡婆娘在这里闲嘴呢。
施云儿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儿,不对,在她眼里是三个,这种女儿家的私秘话,怎好说出口,脸更是红了。
气氛有些尴尬,夜青喻似乎忽略了自己是以男儿身示面的,便没边的同她说起了这话,颇有调侃之意。
就此时,门外一身黑衫的男人走了进来,给大王行了礼,施云儿立马站到了他的身边去,两人对视一笑,那一笑里,仿佛蜜里调油的初婚男女。
“不知大王与夜教主突然驾临寒门,所谓何时?”屠一添说起了正题,便恢复了严肃的样子,和大王连笑容都没有。
也许是记恨当初大王将他囚禁王城的事吧。
大王倒是淡淡如初,回应道:“没什么事,出来与各门派亲近亲近,不知石青门近日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大王的回答很客套,对于施云儿的存在,也显得很淡然,夜青喻都不知道屠一添娶妻了,大王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可他这么淡定,是真的觉得事不关己还是不喜欢八卦,夜青喻无解。
屠一添坐到了施云儿的旁边,时而瞄上几眼施云儿,嘴巴里还认真的回答着大王的话:“大王善心,与民亲近。承蒙大王厚爱,门派里一切正常,相安无事,只是隐瞒了一年前与云儿成婚的事,让许多人误会了。”
屠一添这会儿倒是实诚,难怪当初怎么都不肯娶阿琪娜,原来是早有喜欢的人了,看着他两浓情蜜意的,夜青喻也没继续八卦他两了。
出了石青门的门,夜青喻还是想要去一趟中山派,大王却有些不愿去了:“今日有些累了,还是改日再去吧。”
夜青喻可不乐意了:“出来巡查江湖可是你提议的,这才去了两处你就不愿意了,我可还不想回去呢。”
她八卦起来,非是得有个了结不可,她得知道阿琪娜为何那么快转投了仓奇那老男人,这年头老男人都比年轻小伙知冷知暖吗!
“大王要是不去,自己先回王城吧,我晚点回去。”
“你倒是挺会安排人,孤还要你接着回去伺候呢。”
夜青喻好是无奈,放着一肚子的好奇不去探个究竟,她心里怎么能舒服,可是身为十三州换来的御前侍卫,她又不能太不负责了。
想了想,她还是坚持要去中山派,便道:“大王若是要休息,不如去中山派歇息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要为难他明日处理今日的公文了。
“孤答应了有什么好处?”他明明心里都已经答应和她去了,却非要从她这里图点好。
夜青喻也是明白,这个男人可不会平白给她好的,便随口道:“明天再给你做回汤如何?”
反正也不是她亲手做,有人帮忙着,怕什么。
“孤不吃你假手于人做的汤,孤要你今晚为孤守夜。”
这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可是一想起没回守夜都守到他的床上,她便有些排斥了。
“大王你说的守夜,是在屋里还是屋外?”
“屋里,孤不习惯在外头睡,所以你得陪孤说话,直到孤睡着,睡着了你也不许离开屋子。”
夜青喻脸微微一烫,这无理的要求,怎么听着有些像小孩子撒娇呢!
“你要是不答应,孤这就不答应你去。”
确定不是在无理取闹吗?从前的雷厉风行哪里去了?暴君的脾气哪里去了?原则呢?
“上车!回城!”大王撒下了车帘子。
“我答应!”夜青喻爬上了马车来,给了他一顿教训,“什么时候有这难缠的脾气了?还耍起小性子来了,跟个女人似的。”
“要是哭闹能让你变得乖顺,孤倒是愿意撒泼打滚,只是可惜呐,你不是个心软的女人,孤只能耍点小脾气表明一下态度和情绪,让你识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