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久久,多久算得上长长久久?完完整整的九年?夜青喻不知道,反正她不想浪费光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若是留下遗憾,那这几十年岂不是白过来了。
“元卿,我就回来住几日,你不必太过忙活,吃的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那药,你也不必换着花样的给我做,就做一种口味就行,有时间多出去走走,过过自己的生活,不然以后你都不知道怎么过活了。”
夜青喻这话也算是临终关怀了,元卿总在她身上转悠,几乎都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想要元卿提前适应不围着她转的生活,以后也没什么好痛苦的,她心里也能安一些。
可元卿却不是这么想的,只会觉得自己陪她的时间不够,对她的好不够,爱的那个人,心总是操得最多的。
“不,我的全部生活就是你,你好我便好,你不好我便不好。”
元卿说完这几句还觉得不够,又继续补充:“我还想要给你更多的好,哪怕你最后不是选择嫁给我,我只要你快乐,健康就好。”
听完元卿这通话,夜青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转移话题:“额……我刚在王城闯了祸事,伤了大王的闻寂夫人,我想王城里边应该会派人来找我,我想在这里避避风头,还有,慕容若又来南迦国了,我也想避避。”
“好!你不想见的人,我都替你挡着,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安养着。”
元卿什么都能承诺她,唯独不能答应对她不好,他眼里的夜青喻,从来都是比任何人都尊贵的。
所以,他敢为夜青喻拦截王城来的大王,没错,夜青喻偷偷溜回天女教后,是大王亲自去寻的夜青喻,大王知道夜青喻会躲到天女教来的。
元卿直接带人拦住了大门,将大王拦在了门外,还放言道:“无歌不想见到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进去,除非我死。”
说狠话,大王也会,同样的口气回应起他来:“杀你不过动动嘴巴的事,只是孤不杀那不相干的人,除非你是慕容若,其他人都不配。”
大王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元卿的心窝子里边去,慕容若与夜青喻,那可是天下尽知的夫妻,所以说是他不配被夜青喻放在心里,所以不对大王构成威胁,不配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岂能不在意,夜青喻可以不对他好,可别人觉不能说夜青喻半点没将他放在心上。
“天女教就是不欢迎你,你永远都别想进来,无歌我也不会再交给你!”
他起初答应将夜青喻交给大王,是因为大王向他承诺过,绝对不会让夜青喻受伤,若是有,他便可以亲自来接夜青喻回去。
确实,夜青喻一直没有受伤,只是偶尔心情不好,心却是一直在王城的,所以他才没说什么,只是现在,大王对待他这番态度,让他很不喜欢。
无歌不过是在王城里边伤了你的女人,你没必要将她逼到逃离王城,还亲自找上门来,无歌从不随便欺负人,大王该回去好好审问一下你那女人怎么惹到无歌了,王城女人那么多,怎么偏就伤到她了,那可不是无歌的问题。”
元卿可以毫无顾忌的随时随刻站在夜青喻这边,大王却是不能的,因为他身居高位,手下尽是争宠眼红之人,男人女人都会针对夜青喻,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偏爱,怕她变成第二个梳儿。
“孤就是想要见一见她,和她说几句话。”
大王也知道自己是没有理的,因为夜青喻和闻寂夫人吵架的前因后果他都看的一清二楚,若非闻寂夫人是塔喇族的贵女,他定然当场揭破她。
“她不想见你。”元卿一句话便拒绝了,“王城里边的谁来都不见,不给进。”
大王这回算是吃了闭门羹来,还不是本人给的,他今天是进不去了。
“孤明日再来。”他转身便离开了。
元卿没再理会,反正他是不会给王城的人进来的,除非夜青喻答应,否则哪天来都是一样的。
元卿回了夜青喻那里,但是为了不叫她心里难受,便没同夜青喻提起,反正她也是不关心教中谁来谁走的。
慕容若本是冲着来见夜青喻来的,才是看见一会儿,话都没有说上,人便又不见了,他心里难免有些气愤,到了三政殿,大王却也是刚回来,夜青喻前脚出王城,大王后脚便要跟着去解释,奈何没见着。
慕容若是来迟了,所以只见着大王,大王对着他仍旧是一阵的冷嘲热讽的敷衍,虽知道夜青喻去了哪里,却也不想告诉他。
“慕容将军千里奔来我南迦国,不管国政了?端皇呢?端皇还在昌国住着吗?”
大王明显的就是明知故问,挑着不好回答的问,表面是关心,实则以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慕容若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便回应道:“端皇退政休养,端朝暂由我代政,所以,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要回属于我端朝的人。”
慕容若当政,大王也是有些耳闻的,只是一直忙活着夜青喻的事,便没太注意,以为只是谣传,如今听到慕容若亲口说出来,他便不得不信了。
若真是慕容若当政,那还真是不好解决了。
“整个端朝恐怕就只有你慕容若想要找回夜青喻好好放着吧!你觉得你能平安带她回去吗?”
慕容若冷声一笑:“那大王觉得,南迦国又容得下她吗?她的身份一旦被戳穿,恐怕连你的寝殿都容不下她的吧,但我不一样,我会为她证明贞国使者的事,让她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而不是靠着虚假身份过活。”
“她在孤这里过得很好,若是有心回去,她早便想办法回去了,况且,一年前的事,她恐怕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你如今才是想起要替她翻案让她回去,她可是不稀罕了。”
两人各说有各的理,谁也不肯让谁,能做决定之人,也只有夜青喻本人了,偏偏她又不在王城里边。
“她到底在哪里?你的嘴代替不了她的心。”慕容若道。
他确实想要亲口听夜青喻说,即便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也不妨再听一次,反正他是不会死心的,好不容易排除万难,抢到国政,能为夜青喻做主了,他可是不会放弃的。
“她爱去哪里孤怎么知道,但是你,将闻寂骂了气回了母家去,母家的人来了,孤可不会同你做维护的,你倒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个事吧。”
慕容若一脸的不在意:“那又如何,冒犯她一个附属部落还能将我堂堂端朝的摄政王押入牢房不成?”
听到慕容若对自己的自称,大王的心里又沉了一下。
“摄政王?你自己给自己封的?过了文书了吗?”大王心里多有疑惑,这怎么都没有风声?
“来之前刚好过完文书,即便没有过文书,我也是端朝首个堪选之人。”
这点自信他慕容若还是有的,即便没有政权,他也有端朝的兵权,政权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如今,也算是能同大王平起平坐的了。
大王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最终还是上演了,这一阵,操劳夜青喻的事,政事上多有忽略,也许他帮忙放出远困在昌国的端皇,或许今天来的慕容若便没有这般猖狂和自傲了。
“那贺喜慕容将军,荣登摄政王之位,他日,若是有幸登上皇位,希望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大王一面恭贺的同时,也讽刺了一番,于他而言,此刻更是紧张夜青喻的态度了,本来这几日夜青喻便对他不甚喜欢,只怕与慕容若见,说几句好话,夜青喻又会为着夜家人而回去了,毕竟夜家人还是身在端朝,慕容若的管控之下的。
“阿夜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换名生活,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孤劝你不要贸然去替她做决定,若你以为揭破她的身份是好,那孤便不得不奉劝你一句,她的仇人可是满天下的,不是政权便能护住她的,她想要的自由,也不是政权能给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所以,她可以换很多身份,只要是在我的身边就行,我自会保护她,爱护她,不会让她丢胳膊白头发的。”
慕容若这番话又是深深的刺激到了大王,两人就是这样,你刺心窝我捅七寸的,谁都不肯放过谁,就这么辩论了许久。
而此时的夜青喻,喷嚏连天,在秋千上百般的无聊,惠涟也在旁边坐着,给她剥着瓜子,她伸手一颗一颗的接过去吃着,就是觉得太过安静了,眼皮都有些酸乏了。
“教主,怎么这几日你都特别嗜睡?精神这般差。”
“不知道,可能是操心的事太多了吧。”
“教主操心什么呀?教主不是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吗?”
是啊,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也可以什么都忘记,可是她却会时常想起,还会自我矛盾,犹豫难抉择,她真的需要一个能引导她,给她信任的人,或许那就是她想要的安全感吧,曾经她也是有过的,可惜终究是错付了的。
所以现在,她又陷入了迷茫之中,在等待着解脱,也在寻找着出路。
夜青喻又开始发呆,一双温温的手突然摆到她的额头上,她一时断了胡思乱想,看了过来,此时坐在她旁边的已经换成是元卿了,惠涟早已经没有了身影。
她问道:“惠涟呢?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
“刚来,惠涟我让她下去了。”
惠涟一走,她便没了瓜子咳,元卿很是注重她的饮食,瓜子这样的小零食,平时都是不太会让她多吃的,说是没我营养。
“你怎么来了?不休息吗?”夜青喻随口关心了一句。
元卿将肩膀靠在了她身上,疲倦的回道:“想你了,便来了,有你在的地方,心里才踏实。”
元卿悠悠的阖上了眼睛,他没有很累,只是很享受有她在身边时的舒服,尽管她会拒绝。
见到元卿几次三番为自己这样执着,夜青喻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对你这样心狠,为何你还会始终如一的对我好?”
夜青喻不明白,对自己不好的人不是都该远离,重则不可原谅,视为仇人吗?
元卿没有任何波动,像是说平常话一样,同她回道:“没有为什么,就像人知道自己终究会遇到挫折磨难,却还是要往前走一样,就是两个字:乐意。”
“你说的,这个是爱吗?”她弱弱的问了一句,此时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对她冷漠,各种利用和伤害,后来又各种讨好,令她分不清真假的男人。
“嗯。一直都是爱,没有变过。”元卿依旧将头埋在她的腿上,睡得很安详。
他没对她说过“我爱你”,却始终做着爱她的事,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而已,当然他也不再需要她的回报了。
元卿的回答,令夜青喻不知道回应什么了,总之,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不是静静睡在自己腿上的这个男人。
在她陷入思绪里边时,他又问道:“你有心事吗?这般安静的听我讲话。”
“啊……没有。”
“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同我讲,我愿意放你走。”
“什么?”
元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若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同我讲,我现在以后都愿意放你走。”
夜青喻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将自己看得那么紧,甚至会因为自己一句不把他放在心上的话而自伤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如果你在别人的身边能更随心快乐,我我希望看到你被自己喜欢的人呵护着。”
冷不丁的,元卿还说出了祝福的话语,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元卿你没吃错药吧?以前可不见你这样的。”
“没有。我很正常。”
她不知道的是,他将脑袋担在她的腿上,就是为了特意避开她的脸,不叫她看到他眼睛里边控制不住的液体,那样会显得很狼狈,他想在她心里留下宽宏大度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