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强国之一古来国国都北芒城,一名行色匆匆的年轻人在夕阳余晖下进入城中。他穿街过巷来到城南名胜潜心居边的一座小宅院前,年轻人敲了敲紧闭的木门,门内传来了吱呀地开门声。一个七八十岁上下的老翁探出头来:“小解,是你啊,快进来。老爷等你很久了。”小解点了点头迈入院中,院内布置的很是雅致,盆栽花卉点缀得相得益彰,想来主人必是个文人雅士,难怪会选住在这当年大文豪柳千叶故居旁。
小解跟着老人进入居中的小屋,屋内坐着位六十多岁样貌的老者,面目慈祥,一派悠然飘逸的隐者之态。看门的老人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屋门。小解来到隐者门前,撩起衣襟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属下解元奎拜见掌门。”“起来吧。”“是,谢掌门。”解元奎站起身来。
“那两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掌门问道。“回掌门,敖家的神凰果然不出掌门所料,在阵眼破损之后已趁势飞出。眼下敖家大乱正派出大队人马四处寻找。”“好,那我们的人?”“掌门请放心,我们派去的皆是门内死士,他们去之前都服有我门秘制的穿心散,只要一用本门心法运作药力,绝不会给敖家留下活口。”“嗯,办的好。李化壶那边呢?”“敬佛童子坠已到手,铁剑门一干人等全被诛灭,李堂主正隐于紫观国内。待风声稍过就会带来。”“好,你回去告诉他,安心待段时间再拿来。他这次的功劳我记下了。”掌门吩咐道。两事都是好消息但这掌门却并未流露出欢喜之色,他倒背双手走到屋门前,晚霞映照在他脸上满目的萧瑟。
“元奎啊,你入我门下有多少年了?”“弟子二岁入门,得蒙掌门庇护已有二十六年。”“二十六年了啊,天铭要是还在也该有六十多了。”掌门叹道。“少门主天资聪慧,他当日就已是侯级到今日早该是公级了,六十多岁还是正当壮年。要不是……”“哼!敖并城那老匹夫,血债要用血来偿!”提起这个名字,掌门的满脸萧然尽去,眼中厉色突显。“掌门说的是。”解元奎接口道:“还有这古来,归仓两国的昏君。当日怕敖家再出王级高手,趁战事命我五家出手围歼敖全广。战后敖并城上门寻仇不但没庇护反而将我等当做弃子,只求平息其怒火,坐视这老匹夫灭尽我五门。”解元奎说话间不禁激动起来,声音有些梗塞:“要不是掌门,倾巢之下,我等……”
“好了,我也是念在你等的父兄长辈当日和我天铭同遭此劫才出手相助的。当日要不是我命大中了敖并城一枪,跌落山崖侥幸未死,嘿嘿。”掌门冷笑道:“快三十年了,三十年的忍辱偷生,从今日起我要敖家永无宁日,要古来,归仓两国之主国破家亡。我铭儿的枉死,我跃刀门的灭门,尔等五家的仇都要他们十倍奉还!”掌门身上突有银光冒起,这看似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竟然是公级强者。“誓死追随掌门!”解元奎激动万分。
掌门回身坐下面色回复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公级武道强者从未出现过。他说道:“那敬佛童子坠相传是开启刀影双霄吴易洞府的密匙,多年来辗转无数人手却无人能够窥破其中秘密。但我跃刀门不同。”他看了看解元奎,微笑道:“本门始祖乃吴易亲传弟子之一,我跃刀门本就属吴易一脉,历来掌门都握有此坠运用之道。只是这玉坠多番易主,我门苦寻不到。今日天意落入我手,自到洞府重见天日之时。到时吴易先人所留之神兵利刃,功法秘籍尽入我跃刀门,我门复兴指日可待。”解元奎恍然大悟道:“原来我门还有如此了不得的来历,难怪掌门不惜冒与铁剑门结怨的风险也要得此宝物。”掌门道:“铁剑门算什么,等我吴易洞府密藏到手,进阶王级易如反掌。到时我辛前敌足以与天下顶级高手一争长短,又怎会怕他铁剑门。对了,你回去后让我们潜伏在敖家和铁剑门中的人有机会制造下冲突,我要这水越浑越好。”“弟子知道了,必会依计行事。”解元奎躬身答道。
辛前敌拍了拍手,一个靓丽红衣少女推门而入。“小妹!”解元奎喜出望外。辛前敌道:“婉莲也到了出去历练的时候了,这次就让你两兄妹联手,元奎你要好好提点她。”“一定,一定。”元奎握住妹妹的手,咧着嘴笑道。“你们有四五年没见了吧,今天就在我这留宿,明天再上路。”“多谢掌门。”元奎兄妹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兄妹誓为跃刀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古来跃刀门精心布局而敖家敖全德在紫观却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逮住的几名偷袭者没待仔细审问就齐齐毒发身亡,显然其主事者早有准备,不留丝毫线索。朱儿脱去渺无影踪,他虽已加派人手寻找但神凰能一日千里,也不知道她飞出去多远,有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他不敢想象,朱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后果。敖家此事连紫观囯主也惊动了,派出使臣上门询问细末,敖全德焦头烂额之际亦不得不虚与周旋,表示敖家会处理得当,囯主无需担忧。老祖敖并城虽然并未怪罪下来但敖全德家主之责难逃,这窘迫的局面他还得全力收拾。他已颁下紫檀令,各国所有敖家相关人等全力以赴在整个辰天大陆查找朱儿下落。他女儿敖茗倩带人前往归仓追查偷袭者来历。
紫观国内敖家和铁剑门侦骑四出,局面混乱。东至却护着风雨国贺府一行人有条不紊地向紫观前行而来。一路上众人相处很是融洽,秦管家办事干练,穿州过府的安排稳妥,住宿也是各处都有相熟的店家。据其所言,当年他也曾随贺老爷行商,走南闯北过好些日子,所以有相当的经验。
贺府的家眷是少奶奶和她的一对子女,她是贺府少爷在紫观求学时恩师的掌上明珠,贺少爷甚得其师欢心把爱女嫁了给他。夫妻两人十分恩爱,但风雨紫观路途遥远,贺少奶嫁过来之后才回去过两趟。这次其母多年不见,思女心切身体抱恙,托人帯信紫观。贺老爷就让她偕同子女回乡探母,为保旅途安全特意聘请了东至等三位师阶武师护送。贺夫人性子温婉,对三位武师都很有礼貌。两个小孩子首次出远门很是开心,对路上的颠簸全不在意,出得马车在客栈中常常追逐嬉闹,把看顾两人的仆妇忙得不亦乐乎。
三位武师之中东至最为年轻,相处熟了之后小孩子老爱缠着他,一会要他讲故事,一会要他教拳术。小童的天真无邪把东至心头的阴霾倒也驱散了几分,他这些天睡的比较踏实,噩梦也不再缠绕着他了。只是好多次东至老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穿着朱红色衣服,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小姑娘跟他玩耍。可东至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她的脸,有时她又好像变成道五彩的流光绕着东至飞来飞去,东至想伸手抓住她却抓不住,着急之下梦就醒了。
做这个梦的时候东至总是感觉很温馨很温暖,梦中的小姑娘就像是自己认识多年的亲人。和她在一起就象当年母亲在的时候一样,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有个永远关心自己人在身边,再大的困难东至都觉的有勇气去面对。梦醒时分,东至常常万分失落。老觉得梦境是真实的存在,恨不得永远不醒来。他告诫自己,肯定是这些天跟两个小孩子玩多了,才老是会做跟小童玩耍的梦,可不能把梦境与现实混淆了。
贺府诸人行得有二十多天终于来到了风雨国与其临界小国的交界处,出了风雨国前往紫观的路上要途经三个中小型国家,这路上不比风雨国内。山匪、盗贼之流对旅客是有很大威胁的,东至等三位武师也提起精神,沿路保持警惕以防不测。秦管家也再三叮嘱两个小孩子要呆在母亲身边,不要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外。一行人小心谨慎地离开风雨国境进入他国。
经过第一个小国平安无事,只是受到了当地出入境官员的滋扰,秦管家未免多事也就多掏了点金币打发了事。他们在白天赶路到了近黄昏就住店打尖,只求安全并不急于赶时间。贺少奶奶的意思也是安全为上,晚点到紫观也不要紧的。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通过了该国也用去了六天时间。到第二个国家之时已是十二月底,辰天大陆各国到这个时候都该过年了。贺府众人因为人在旅途也就在所投宿的店里过了个早年,大家开怀畅饮了一番,难得喝酒的东至也喝得满脸通红被众人逼得耍了套拳脚助兴,两个小孩子看得连连叫好。
贺少奶出来敬众人几杯就回房了,两个小童趁着热闹跟大伙玩到夜深才被仆妇抱去休息。第二天秦管家给三位武师每人送来一套新的衣冠鞋帽,说是少夫人给大家的过年礼物。东至也抽空上街买了点小玩意给两个小童,他们醒来收到东至送的玩具开心不已,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众人收拾得当再度上路,沿路皆是过年的欢乐气氛,耳边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响给旅途平添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