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国王宫,礼部尚书会同宗人府宗人令赵权沃老郡王正向国主赵德芳禀告这次对各国选派高手的安排。
“与我国交好的楼月过来的三人自然都会负责陛下太子的安全,其余几位王子、公主亦已经选定合适的人选,只是有一人不知陛下认为该如何处置,是否要派人手前去?”老郡王请示道。
“哦,郡王所指何人?”国主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宫娥所出的庶子?”“他嘛?我记得不是被先国主几十年前就打发去边疆某个小地方当啥伯爵去,十几年前有奏章上来说是得疾病死掉了。”
“陛下博闻强记,不过此人留下有一个幼子,想来如今亦有十六七岁,每年宗人府发放的年俸都有领取,地方官有按时报告上来。臣想问的是此人是否需要派人保护?”国主低头思考片刻:“说来他也算是我子侄辈,虽说想那逆贼赵德仁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但出于道义还是派位高手过去吧,泊桐或紫观这两个与我国不算太亲近的地方过来的人就可以。”“陛下仁德,老臣遵旨。”赵权沃道。事后他与礼部尚书商议安排了一位泊桐影拳门过来的年轻中阶拳候前往,也算尽了人事。
风雨国豪族邰家,家主的大公子邰郎浩正在大发雷霆训斥一干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的护卫仆从:“都是一群混蛋!平白无故的四小姐怎么就会失踪,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找不回来你们全都没好日子过!”众人只是一味低头挨骂,没人敢解释半句,向来这位大公子在外面嫖妓生下的四小姐就不受夫人待见,下人们自然亦与她保持距离,除了她贴身的两个小丫头几乎没人去留意她,这回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人。两个丫头一个临时被喊去干点杂务,一个昨日请假回去送殡,恰巧她身边没人跟着。有人知道临时差遣四小姐身边那个小丫头去干活的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絮,猜测多少与夫人有关,但又有哪个敢开口说。
“好了、好了,为了个**生的贱丫头要不要动这么大气啊。相公你坐下来喝口茶歇会,你们也都下去吧,该干啥干啥去,省得在这儿让大少爷见了生气。”一个美艳的贵妇带着两个丫鬟摇曳生姿地走出来道。见主母发了话,跪着的诸人识相地一窝蜂溜光了。
邰大公子对这位当年艳冠风雨的夫人历来相让三分,一来得之不易,他击败了多少难缠的对手才摘得这枝鲜花;二来邰夫人夏侯心语乃燎原会门主夏侯自刚的二女儿,甚得其欢心,对大公子今后能顺利接手邰家家主大位助力不可小视。夫人都这样说了,邰公子只有一屁股坐下来喝茶了事。
十几年前一次逢场作戏,邰公子不小心与一名青楼女子生下个女儿,本来他想暗自处理掉,没料想被父亲知道,责令他接回家中抚养,让嫉妒心极强的夏侯心语大受刺激,差点要与他和离。邰郎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夫人回心转意,但从此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任其在府里自生自灭。好在这位四小姐从小便被恶劣的生存环境磨砺的心志坚强,机缘巧合之下又颇得邰家护族当康灵兽的青睐,长期负责替其洗漱看护之事,有如风中劲草般慢慢长大。
这回她无故消失,邰大公子其实对她自身的安危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当康灵兽习惯了由她照顾起居,突然少了她肯定大为不满,这小爷可不好伺候,邰大少想想就觉得心烦。
“相公你也别太担心,我估摸着这死丫头可能野那里去玩去了,要不就是春心动跟不知哪个小厮马夫私奔走,我们多派点人手出去找找便是。”“你……”“我怎么了!难道说的不对吗!”邰夫人柳眉倒竖。看夫人这幅模样,邰大少哪还敢多口,喝了两口茶出去派人手找四丫头。
见丈夫不做声走了,邰夫人轻嗤一声返回内室。“柳絮,你没留下手尾吧?”“二小姐你放心,我找了咱们会里的人帮忙,估计这会儿那小贱人早被人贩子带着出城去了,大少爷那帮子手下绝对找不到。”“呵呵,那就好。”邰夫人冷笑道。
“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要是依着婢子我,把那小贱人一刀两断便是,何苦多费这般手脚。”“柳絮啊,她好歹也算是晓儿、婷儿他们几个的姐妹,我得为孩子们积点阴德,就给她条活路吧,只要不在我眼前晃悠,触动我心火就成。”“是、是,小姐真是心太好,我吩咐过那人贩,把死丫头卖的越远越好。”柳絮应道。
“唉。”邰夫人叹了口气,“我这做了母亲的人就是容易心软,要是换了当年的脾气老早就送她和她那**娘一起上路,哪会留她到今天。对了,我让你去弄来的上等松鸡都准备妥了吗?”“都弄好了,一会就送过来给两位小少爷。”“好,都怪那头该死的小野猪爱吃这些玩意,还得好生伺候着它。我们邰家养了它这么些年都不选人契约,我那两个宝贝儿子多优秀啊,这都不赶快结契,就知道成天粘着小贱人,这回我看你怎么再开心,哼,要不是小贱人是女的,我看这头死猪非得上赶着和她契约不可。好在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它只能与我邰家男丁结契,要不然白白便宜那臭丫头就糟了,还不如紫观敖家那小鸟谁都看不上逃走的好,我的宝贝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
泊桐影拳门,朱儿正发脾气拽住李门主的胡子猛揪,“死老头,我们才回来就又得去什么风雨国保护劳什子王室成员,连歇两天的时间都没有,你是想压榨童工啊!再敢这么干,我就和东哥哥脱离你这破门派!本小姐我可不像东哥哥那么好说话,被你骗来骗去。”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先放手、放手慢慢说行不,我的胡子都要被你揪没了。”李门主苦着脸道。“哼!”朱儿放开小手,怒气冲冲地双手叉腰瞪着他。“呵呵。”李门主腆着老脸俯下身子凑在朱儿耳边小声嘀咕道:“其实吧,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这趟活的报酬……”“嗯……”也不知道李门主说了些什么,朱儿的脸色迅速缓和下来,小眼睛朝天盘算着。一会她朝李门主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比划,“要这个数。”“啊!小姑奶奶你也忒黑了吧,这个数行不?”李门主比划,“不行!最少得这个数。”朱儿冲他摇着小手,“你再减点成不?”李门主毫无尊严地跟她讨价还价,“我可跟他们宗人府的老郡王打过招呼了,让给东至安排个轻松的去处,你们这回好赚的啦,再低点吧,老夫我可要养活影拳门上上下下这么些人,我容易吗?”“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本小姐大派送,那就这个数吧,你要先付一半。”“成交!”小财迷终究斗不过老狐狸,不过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征求过东至本人的意见,悲剧啊。
没两天风雨国宗人府便传信过来,请东至前往边境小城邺城负责保护名叫赵繆峰的伯爵,此人属于王室中的旁系,但还是有继承国主大位的资格,不过是排名在风雨国当今太子,太子的幼子,以及其四个弟弟之后,实际上根本毫无机会。前太子的报复亦不可能落到他头上,东至这趟活想来确实比较轻松,李门主此次所言不假。
邺城实在太偏僻太小,城中并没有设能够传送人丁的大型传送法阵,东至只得通过风雨国都传送至离邺城最近的大城后坐马车前往。因为去处荒僻,东至干脆让朱儿现身同坐马车前往,省的她老是附身闷得慌。
因为朱儿的提议,这回东至没有去购买马车,而是找车行租借了一辆并雇佣车行内的车夫送他们去邺城,这么一来朱儿的腰包里便少支出了十几个金币,小姑娘乐呵呵挺满意。
东至的车子在车夫的卖力吆喝声中出北门往邺城而去,一路上烟尘滚滚。此地靠近边境,地质不佳,路旁树木稀少,风一吹漫天的黄沙扬起扑人眼鼻。“呼!”一阵大风吹过,东至的车夫迷了眼,车子向右倾斜半个马身,“哐当!”车身与前面原本车夫想要超越的一辆大篷车撞了一下。“咕咚!”大篷车内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颠出来掉在地上,东至的车夫赶紧勒马停车下去看。前面的大篷车也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骂骂咧咧地冲车夫走过来。
朱儿掀开车帘往外看,小丫头眼尖,一眼就发现对方车子上掉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呀呀呀!”朱儿尖叫道,“东哥哥你快下去,那车子上的人是坏蛋!掉下来个被绑着的姐姐。”于是大篷车上的几个人贩子就倒了霉,被随着朱儿跳下马车的东至好一顿胖揍。东至是很憎恨这种人渣的,下手稍重打断好几条胳膊、大腿,滚倒一地。
他拉开大篷车,车上还装着七八个女子和三四个小孩子,大多被捆绑着。她们见到有人出手打倒了那几个人贩子喜出望外,又听见东至亲口说是到下面的城里便送她们去官府报案,让她们能够返回家园。车中诸人顿时热泪盈眶抱头痛哭,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见大人们哭也都跟着纷纷嚎啕大哭,一路上哭声震天,震的东至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