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钓鱼,顺便给李莎菲英雄救美的机会,单小溪演了一出受虐戏。整出戏持续时间不足十分钟,但却把她累个半死。
单小溪回到宿舍,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做出一副深受伤害自闭的样子,对外界所有的呼唤都置之不理。
实际上她在心里默默回顾自己之前的表演,总结优缺点。
单小溪的水下闭气记录在十五分钟左右。今天憋气才六分多钟,对她来说不是难点。难点是要演出痛苦的样子。
就目前来看,她应该是骗过那些人了。
一切进展看上去很顺利,但单小溪也有点担心李莎菲跟非法实验是不是真有关系,因为好像过于顺利了一些。
但目前来说,除了这样钓鱼,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且看接下来李莎菲想要做什么吧。
隔天,单小溪精心画了个萎靡妆,甚至旷掉了上午的课,连李慧雯叫她都没理。
单小溪本来还以为还要应付张怡娉的冷嘲热讽,但张怡娉却没回宿舍,可能跟男友出去鬼混了吧。
中午,单小溪带了大大的墨镜,还用丝巾把脸包了起来,一副怯生生羞于见人的样子。
单小溪拿了打完饭找了角落位置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天被教训的事情传开了,反正没有人来她这一桌。
单小溪今天在脸上动了点手脚,看上去她的脸上擦破了皮,除了几处小伤口,脸颊也有点微微肿起来。总之是一副很凄惨的样子。
李莎菲果然走了过来,她直接坐在了单小溪身边。她放下餐盘,捧起了单小溪的脸。
“怎么成这样了?哎,昨天我就说送你去医院,哎,怎么脸都肿起来了?哎,肯定是摔在地上的时候擦到了,哎,都怪我昨天慢了一步。”
李莎菲一上来就是四联哎,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单小溪忍住了想吐槽的心情,却控制不住背后竖起来的寒毛。
单小溪垂下眼睛,一副委屈扒拉的样子不说话。
李莎菲插了块帕特拉排骨放到单小溪餐盘:“多吃点这个,可以补身体,还能增强抵抗率。”
单小溪眼神黯淡,用叉子一下一下戳在排骨上。
“小时候,家里连碗骨汤都买不起,现在可以想吃多少排骨都有,但为什么我觉得还是什么都没变?”
“那是因为你还没适应三环人的思维。”
单小溪看向李莎菲,眼神透着迷茫和不解。
李莎菲吃了一口饭:“先吃饭,你下午有课吗?”
单小溪犹豫了一下摇头:“不去了。”
李莎菲打量了一下单小溪的脸:“你这个样子不去上课也好,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单小溪轻轻皱眉,露出适当的犹豫。
“好地方,”李莎菲轻笑,“是个互助组,那里有很多跟我们很像的人,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心情会好一些。你总不能就这么郁闷下去,哎呀,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单小溪看着李莎菲轻轻摇了摇头。
李莎菲说的互助组在校外。李莎菲开车载着单小溪去那边。
“学姐,你在哪里考的驾照?”单小溪好奇地问李莎菲。
话说单小溪来三环那么久,还真没见到驾校之类的地方。她前世自己买了一辆小SUV,拉东西什么的都很方便。
以赵婷婷目前的身家,骑自行车太另类了,自己开车倒是可以。
“驾照?你想买车?”
“是啊,过几天我要去杂志社实习,有辆自己的车来回方便。像你这样多好,想去哪就去哪。”
“自己开车很累的,你可以让你爸派司机接送你,那才真方便。”
单小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用麻烦他,我自己能行。”
“呵呵,看来你很不喜欢你爸,他现在可是供你吃穿,你这个样子不怕得罪他断了你的零花钱?”
“哼,我又不傻,在他面前当然不会这样。”
“哎呀,你还是个两面派,在你爸面前一套,在背后又是另一个态度,好可怕呀。”
“他想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好父亲,我配合他,这是我们说好了的。你供我读书供我吃穿,也只是现在而已。等我能自己赚钱了,自然不会再用他的钱。如果有可能,我也会把钱还给他。”
李莎菲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没想到你想得还挺长远,有志气。”
“呵呵,”单小溪眼神中透出一抹漠然,“这不是我想的,是那个人跟我说的。没想到吗,是不是外人都以为他是个好父亲?”
“是啊,赵先生在外的名声很好,听说他为人很大方的,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误会?”
“误会?如果他对我是真好,为什么不带我去二环?他的儿子们都在二环,不是吗?”
“呃,这是他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家里的佣人说的。你瞧,就连他家里的佣人也看不起我,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跟我说那种话,难道还怕我会抢他儿子的财产吗?”
“好了,别气了,那种事是那些佣人不对,你可以告诉赵先生,他会收拾那些佣人的。”
“你以为我没说吗,那些佣人不承认,还反咬说我故意刁难他们,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莎菲看了单小溪一眼,眼底藏着不屑和戏谑。
“怎么了,赵先生把他们解雇了吗?”
“哈哈呵,”单小溪脸上尽是嘲讽,“他根本不相信我,他相信那些佣人,他说那些人在李家工作十几年了,怎么都比我懂事。呵呵,你瞧,他根本就不信任我。”
车里沉默了很久。
李莎菲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处境。”
“就因为你找不到工作被人嘲笑?”单小溪又开启了怼人模式,“学姐,虽然你以前找不到工作,不代表以后找不到。而且你在校长办公室实习,我不相信找不到机会回击那些说你坏话的人。
你跟我还是不一样的,你出生生长都在三环,你是三环本地人,根本体会不到像我这种从四环过来人的处境。”
“不,我真的能理解,”李莎菲的语气似乎认真了许多,“即使同为三环人,也一样要分三六九等。尤其像我这种出身好的,其中的内部竞争更大。”
再厉害的家族能给子弟们的资源也是有限,更何况资源也有好坏之分。能力越高表现越好的孩子,可以获得更多更优质的资源。而能力不够的孩子,最终也只会成为家族的弃子。
像李莎菲这样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的,家族早就放弃她了。如果她不是正妻生的孩子,估计连实习工作都不会帮她买。
实际上,如果家族肯帮忙,给她在学校弄一个正式职位不是做不到,只是他们不肯。他们觉得在李莎菲身上投资就是浪费,还不如把资源集中到更优秀的孩子身上。
当然,从家族的长远发展来看,他们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无可厚非。但对李莎菲个人来说,她却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其实在单小溪这样从小就要靠自己的孩子来说,李莎菲所谓的不公平就是矫情和无能,在心里只会对李莎菲的话嗤之以鼻。
但在表面上,单小溪却好似感同身受一般,表现地跟李莎菲惺惺相惜。
“学姐,哎......”单小溪学着李莎菲的样子长长叹气。
“现在你知道了,我跟你是同病相怜。”
单小溪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变得更加沉重,似乎有很多忧愁和不忿。
互助组距离学校挺远的,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下车后,单小溪望着眼前的建筑有点傻眼。
这是一栋教堂式的建筑,屋顶有红色的圆环标志。这里是圣石教会。
圣石教会,13号城市三大教会之一,崇拜天外陨石,标志红色圆环就代表了天外陨石。
圣石教会是在官方注册的传教组织,偶尔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他们的宣传广告。
单小溪听说过圣石教会,以前在画廊也接待过有信仰的顾客,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踏入教会。
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四环没有教会组织,或者说教会没有在四环发展信徒。
为什么呢?是传教士们觉得四环的环境太危险不愿意去传教?还是四环人没有被发展的价值?
受过前世的教育,单小溪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就算红月世界有喝多目前人们无法解释的东西,但随着科技的发展,谜题终会被一一解开。
“学姐,你说的互助会是圣石教会办的?”单小溪惊讶望着教堂顶上的红色圆环。
“不是,”李莎菲却摇了摇头,“互助会的组织者是圣石教会的教徒,他只是借用这里的房间,让大家有个可以聚在一起又不被打扰的地方。”
教徒组织的跟教会组织的有什么区别?
单小溪不信教,自然无法理解教会和教徒的关系。
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可能因为出现了圣石教会就退缩。更何况单小溪还没看到过圣石教会有丑闻。
今天不是周末,教堂里很冷清。
单小溪跟着李莎菲来到教堂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外。
房间的窗户被厚厚的深色窗帘遮挡,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李莎菲带节奏地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一位光头男子从房间里出来。他拉开的门缝很小,出来后顺手就把门关上了,让人完全看不到房间里面。
看到光头男子,李莎菲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李墨,查尔斯先生不在吗?”
“牧师刚过来把查尔斯先生叫走了,说是教堂有事。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学校不上课吗?”
“我带了新人过来,之前跟查尔斯先生说过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光头男子耸了耸肩:“反正没跟我说。”
“今天还有谁在?”李莎菲伸手去推房间门。
单小溪以为光头会阻拦,没想到他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单小溪站在李莎菲后面,稍微躲了一下光头的打量视线,踮起脚尖越过李莎菲的肩头望向房间里。
房间里亮着黄色的暖光灯,似乎是想为房间里的人营造更温馨的氛围。
可现在明明是白天,暖光灯哪有太阳光舒适。
“我们进去等一会儿。”
李莎菲碰了一下单小溪的手臂,单小溪默默跟在她后面。
房间里有五六个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他们围坐成圈,有的手里还拿着点心小口吃着。
李莎菲对着那几人点点头,带着单小溪走到靠墙的一排椅子那儿坐下。
在李莎菲和单小溪进屋后,光头男也回到了屋里。
见到光头男手里多了一杯飘着香气的咖啡,单小溪好奇地四下张望。
房间里的东西乍一看很简陋,除了桌子就只有椅子,再无多余装饰。
但是靠前方有三张靠在一起的桌子上放满了食物,有饮料,有点心,甚至还有切成块的肉排和制作很麻烦的小蛋糕。
都是些在四环没见过的食物。
单小溪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李莎菲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你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拿。不过,待会我们还要见查尔斯先生,最好先别吃东西,等见过他之后再吃。”
单小溪把视线从食物上移开,对着李莎菲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凑在她耳边小声问:“学姐,这里要不要交会费?”
李莎菲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鄙视,轻笑着说道:“不用,都是免费的。哎,大家都不缺钱,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那买东西总要花钱吧,”单小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脸上却是迷茫的表情,“这些钱是谁出的,是你说的那位查尔斯先生吗?那查尔斯先生一定很有钱吧,他是做什么的?”
李莎菲看向单小溪的眼神里的讥笑都快藏不住了,忍了忍才说道:“查尔斯先生是做生意的,他自己拥有钢铁厂,有给官方供应钢铁的资质,可能比你父亲还要有钱。”
“好厉害啊。”单小溪惊叹,一点都没有自己父亲被贬低的懊恼。
“但是,查尔斯先生也有自己的烦恼。”
“这么有钱还有烦恼?”
“等你以后跟他熟悉了,可以听他亲自讲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