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那啥,不用了哈,多大点事啊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她是真的怕疼啊。
裴翊直接无视掉林鸢的意见,他声若温玉对卞医生道,“麻烦了。”
卞医生从容不迫的从自己的药箱子里拿出一个如琉璃清透的小瓶子,透过淡紫色的瓶身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药粉:“林小姐,我这药可是上好的金创药,三天之内绝对愈合,而且不会留疤。”
看着卞医生信誓旦旦和自己打包票,林鸢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卞医生的小徒弟插话:“姐姐你信我师傅吧,我师傅可厉害了,绝对不会让你留疤的。”
林鸢:“……”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怕疼啊!
思索再三,林鸢心一狠牙一咬拿出了壮士断腕气吞山河的勇气,“来吧,早死早超生!”
她眼皮闭的很紧,根本不敢去看伤口。
裴翊蹲下身任劳任怨的替林鸢拆下了缠绕在腿上的纱布,小徒弟在看见林鸢腿上大片的伤口时,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林鸢两条腿膝盖往下的部位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有的伤口因为之前上了药已经结了一层褐色的薄痂,深一些的依旧可以看见鲜红的皮屑混合着血渍粘黏在伤口周围将落未落。
裴翊掌心朝上托着她的小腿,在看清腿上的伤时也是脸色一变,他沉声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林鸢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根本不敢看自己的腿,“你们别说了,给我个痛快吧!”
卞医生手里拿着药:“别乱动有点疼,忍忍啊。”
老头子费力的睁着他那有些混浊的眼睛,然后弯着腰小心的用棉签沾着药粉轻轻的抖在了林鸢伤口上。
下一秒,卧室内林鸢差点有了自断双腿的念头,这真的是一点也忍不了。
伤口处跟被火烧过一样疼痛难忍,不同于刚才扎针时从骨子里钻出来的万蚁噬心般的疼痛,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将已经结的那层疤狠狠撕开,带出里面血淋淋的肉,一阵一阵烧灼般的疼痛。
“不是,这个药真的不是硫酸吗?”她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她现在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卞医生收好自己的药放在了药箱里,掐表计算着时间,觉得药物被伤口吸收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给林鸢包扎。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最好躺在床上静养。”卞医生看了看裴翊,又看了看林鸢,似乎是酝酿自己的措辞会不会冒犯到两人,最后他对旁边的裴翊道:“要懂节制,你们注意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卞医生将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林鸢和裴翊两人又怎么可能不听懂是什么意思。
林鸢脸顿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解释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其实她和裴翊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翊却是点头:“我们会注意的。”
林鸢懵了,注意个啥啊!
她忿忿的瞪了裴翊一眼,裴翊却不甚在意。
接下来的三天,卞医生每天都会和小徒弟过来为林鸢扎针上药。
卞医生给她涂第二遍药的时候,她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痂了,擦伤面积小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
新生长出来的皮肤雪白细嫩吹弹可破,像是雨后冒出来的笋子,被人从外面一层层扒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芯子。
不仅如此,林鸢还惊奇的发现自己原本骨折的胳膊现在好像可以使的上一点力气。
也不知道裴翊是从哪请来的世外高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卞医生手指搭在林鸢的脉搏上,不过须臾,他便松开了手:“林小姐,您脑海中有瘀血您知道吗?”
林鸢:“知道,已经快两年了。”
“这些瘀血块压迫到了你脑内神经,造成了你短暂性的失忆。”卞医生收回了扎在林鸢胳膊上的银针,平静的说出了脉象。
林鸢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都能把出来?”
对上的却是卞医生十分笃定的语气:“能。”
“好厉害。”林鸢惊叹一声,“那意思是,只要我脑海中的瘀血块散了,是不是就能恢复记忆了?”
卞医生:“理论上来说是的。”
林鸢:“理论?”
“因为这里面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卞医生如实回答道。
“那有没有办法让我脑海中的血淤清除掉。”林鸢认真了起来,她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遗忘了多少事情。
卞医生摇摇头,“有是有,不过以我现在这个状态怕是很难办到。”
在脑袋上寻穴施针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手法还得精准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他现在老了,做这个的话风险很大。
林鸢闻言有些失落,卞医生安慰她,“这种事急不来,心态要放松。”
事到如今林鸢也已经认命了,快三年了,这种事强求不了。
……
“哥你说你要去哪?”盛驰面露诧色看着眼前清冷尊贵如神袛一样的男人。
后者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他偏头看着公司大楼底下飞速驶过的车流,嗓音冷冽如风,“这段日子公司交给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问周轩和章律,我已经交代好了。”
盛驰大脑宕机了一瞬,他哑着嗓子问:“那嫂子知道这事吗?”
裴翊慢条斯理的擦拭镜片的手一顿,随后开口:“她也去。”
“我靠你们夫妻俩到底在搞什么?”盛驰气愤的拍桌而起,“后天出发你现在才告诉我,你怎么不等到你下飞机再跟我——”
盛驰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一记眼刀朝自己射来。
下一秒,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林鸢已经跟曾可那边报备过了,等我们回来。”裴翊重新将眼镜戴上,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寂静中,盛驰几乎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没由来的感到紧张,“你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实在是他哥现在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具体是哪奇怪自己又说不上来。
在国内好好待着为什么非要去国外。
裴翊:“要事。”
见自己实在问不出来什么,盛驰只好作罢,“要去多久。”
裴翊并没有告诉他一个准确的期限,而是说:“尽快回来。”
“那我勉为其难替你看着公司了,你放心去吧,但是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盛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