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玉远远听的时候还不明确,这一到了便看见一妇人手持烧火棍追着汉子打。那汉子人高马大长得也结实,也不还手围着茶水摊绕圈跑。
妇人跑得气喘吁吁烧火棍都快拿不稳当,“跑、你跑啊,有本事,你别、别回家!”
欧阳玉下马,马铃铛一响惊动两人。妇人仿佛听到银子的声音似的眼冒金光冲上前局促又讨好说:“客官,累了吧,要不要进来歇息歇息?”
汉子正在远处拍衣裳上的灰大约是没看见,妇人气沉丹田一声大吼:“当家的!来客了!”
欧阳玉一个激灵倒退一步,妇人搓搓手笑道:“别见怪啊,我们乡下人,那什么,粗俗。嘿嘿,客官进来吧,小店小是小,歇脚的地还是有的。”
欧阳玉也不说话打量茶水摊,是不大。木头为主梁,茅草加竹子作三面墙,简单隔着两张桌子,算是擦得干净。
天也是黑了,炉火将不大的小店点亮,显得些许亲切。
她甩甩头发里赶路的灰尘,想着还得买个面纱把头都包起来扮吉普赛人才好一些。顺手把缰绳递过去,妇人一顶汉子后腰,示意他牵着。
她咳了咳,“此地离驿站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骑马也就小半时辰的路。”妇人手脚勤快擦擦桌椅才让她坐下。
欧阳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几乎提及全身警觉,手也摸上七隐剑。她试探问:“此次离驿站不远,你们为何在此处开店,这样生意难好。”
妇人添了把柴火说:“这不是安全么,没人会在驿站闹事,我们也不敢和驿站抢生意,只好不远不近的挨着。这是多亏这儿有一口井,才能弄个摊子供客人歇脚,赚个茶水钱。”
天色越发昏暗,微弱的风将灯笼吹得左右摇摆,除了这一小方天地之外,外面仿佛另一个世界,晦暗不明,神鬼不分。
欧阳玉确信自己方才在交缰绳的时候碰到大汉的脉门了,习武之人最忌讳死穴和脉门两处被人触碰,且会武的人和不会武的人在步伐上就能分辨出来。
这两人,蛮力是有点,武力丝毫没有。
妇人拎着烧得滋滋响的铜壶说:“姑娘,我这小地方没什么茗茶,也就是一些粗劣的茶叶,算不得好喝解解渴还是可以的。”
“不用,”欧阳玉说:“我不渴,你将那匹马喂好就行。”
妇人有些意外,拎着茶壶不知该放哪儿,“这、这......”
“放心,钱我照付。”
“那多谢姑娘了。”妇人高兴放下茶壶,踢了一脚正在刷马的汉子说:“再去弄点新鲜的马草过来,有银子!”
那妇人自以为声音压得低,岂不知习武之人听得一清二楚。欧阳玉抬手掩笑,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紧张过头了,手托住下巴望着灯笼出了神。
大锅灶里也不知在熬什么,咕噜噜的很费柴火,妇人一边小声在埋怨一边将灶门塞了个满满当当,不多时浓烟阵阵熏得人直流泪。
欧阳玉瞧了瞧天色,月明星稀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官路,她放下银子说:“马不必喂了,卖我一盏灯笼赶路即可。”
妇人使劲扇风,浓烟越发大了,汉子沉默在摆弄马草。欧阳玉心中几个激灵,也不多说就去解马缰。
汉子收回手任由她动作,忽然道:“姑娘,你还走的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