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儿知道,皇甫燕冲不明白她真正放弃的意思,不知道她这一声决定饱含的心酸与悲伤。
但是她,沒有再说什么,垂下眼睑,翻开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她又可以发挥出功力。
原以为还需要刻苦习练,却不想……
碧瑶!
林馨儿的心底重重的念着这个名字。虽然她是因为跟自己“作对”才受伤,关押,一路成长,二人少不了针锋相对,但是最后一刻,她们合为一体了。
林馨儿知道皇甫燕冲心中也很疑惑,所以将碧瑶跟云清的事告诉了他,包括碧瑶的死,要利用云清去追寻她上面的人,种种安排。
唯一沒有说出來的就是,站在最顶端的人是谁。
她要瞒皇甫燕冲多久?她只是不想让皇甫燕冲跟着她一起难过,答案迟早会明白,但是她想的是尽量迟一些。
迟一些能怎样?难道她还有能力将这件事抹去,还出一个什么都沒有做过的师父?
林馨儿知道自己又犯了当初隐瞒西门靖轩的毛病,可是她又想,二者是不一样的。
“这么说,魔音使者早就渗透进我们水月宫,还控制了碧瑶跟云清?”皇甫燕冲此时只能想到魔音使者。
而林馨儿知道,魔音使者跟“她”是一伙的。
月华国的贵族,水月宫的宫主……
曾经,西门靖轩猜疑的沒错,二者都有个“月”字,应该不是巧合了。
林馨儿也想到了两个“月”合力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共同的对手,也只有青辕王朝的天下。
见林馨儿依旧沉默,皇甫燕冲只是以为她在想对付魔音使者的办法。
北疆的天更寒了。
京城的秋意也越來越浓。
杨晨收到了北疆传來的消息,他们的人探到,水月宫里似乎发生了内讧。
他们是从另一支神秘的通信队伍中窃取到的消息,其中最震撼的就是水月宫的少宫主正在执掌水月宫,趁宫主下落不明,铲除异己,诛杀负责北疆的主事,逼得另外一个得力的弟子连夜逃离水月宫。
杨晨知道水月宫的少宫主就是多日沒有音讯的林馨儿。
她果然极有手腕,以这样强势的姿态现身了。
杨晨暗暗碰了碰藏在自己身上的弯月匕首,将写有这则消息的纸揉碎。
他知道消息是瞒不住轩王的,只是他该怎样去跟轩王汇报?
杨晨有些烦躁,打算先离开王府出门转转。此时西门靖轩还在宫中处理事务,虽然不是皇上,但做的是皇上的事。
夜晚,伴着冷风,一个黑影潜入了轩王府,跌跌撞撞的摸进了芷棋的院子。
虽然那人的腿脚有些不便,但是不怎么影响他的功夫,悄悄的潜进,并沒有惊动到王府的守卫。
芷棋一直都有失眠的毛病,灵芝已经睡了,她还盯着烛光发呆。
突然,一道人影潜进了她的屋子,同时那唯一照明的烛也被潜入的风扇灭了。
“你是……二皇子?”
这一晚沒有月光,天有些阴,星星都不亮。
屋子黑黑的,芷棋只能看到一个更深的影子。
那个影子突然潜进來之后就坐在了她侧面的那把椅子上,惊的她赶忙站起。
那呼吸声,影子的轮廓……
芷棋不假思索的就感觉是西门痕。
黑影沒有回声,呼吸更加急促,一听便能听出他的身体不适。
“你怎么了?”芷棋朝那个浓浓的影子走去。
屋子太黑了,若不是她经常在黑夜里做事,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眼力,能够辨别出黑暗中还有道更浓的影子。
黑影在芷棋靠近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
芷棋差点惊呼,另一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要出声。”
低沉的四个字从黑影口中吐出。
听到这声音,芷棋相信这个出其不意的闯进她屋子的就是西门痕。
“二皇子,你怎么了?”芷棋轻声问。
黑影攥着她的手随之更紧,手一勾一带,芷棋夫人不由的跌在他的怀中。
“你……能不能……救我?”
异样的热气洒在芷棋的脸上,倚在这个怀中,芷棋有种说不上來的感觉。
当年,她就跟二皇子演了一场假戏,今日……
漆黑的屋子里,沒人能够看到,演戏是沒有观众的。
“你……怎么了?”
芷棋有些慌乱,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黑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脸也触碰到唇间的湿润。
身为一个在宫中见多识广的宫女,身为一个已经出嫁了许久的妇人,她明白那种被紧拥的渴望。
“我中了毒……需要女人……”黑影说着,抱着芷棋起身,朝着熟知的床榻那边大步走去。
步伐十分急切。
芷棋似乎明白了。
西门痕一定是被人暗算了,中了媚 毒。可是他偏偏找到了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次跟这个男人贴的如此的近,他身上的味道沉重浓郁令她痴迷又陌生。
原來,真正的靠近他,被他拥着,渴望着,是这种感觉……
她从來沒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跟她关系不一般的有三个男人。
一个是她的夫君,就算她想本分的做他的夫人,她也知道那是很难的事。
一个是威胁着她,像一个魔鬼般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她的。
再一个就是无痕公子,在宫乱中救了她一命。
她的命是他的,可是她也从不敢奢想其他。
可是,随着紧挨着身体的热度,还有那随着呼吸声流动出的热浪,一个独守空窗的女人在心底也会升起渴盼。
但是,不能!
在宫中从事多年,芷棋练就了自己的理性。
她知道以身相许的结果是什么,何况她现在还是轩王的夫人。
“算了……”黑影沒有得到芷棋的回应,艰难的让自己起身,“我不该为难你……”
芷棋一怔,这就是二皇子,一个表面风流不羁,但是一直守着“本分”的男人,这个时候他找到自己,冒险潜入轩王府,一定是源自对她的信任,否则,中了毒的他完全可以在外面随便找个女人。
但是,他却沒有逼她,在这个时候,还在忍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