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眨眼间就到了。
这不是叶眠第一次谈着恋爱过春节,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她家和傅燃家离得太近了,用言漪贱兮兮的话来说,“离得近,那就是有无限可能”,说不定春节还能连着下一步,下下一步一起发展,一步到位啊。
不过说是这么说,心里各种想法那也是翻涌激荡,但她还是怂的。去娇花家里吃顿饭的事情都答应陈姨好久了,她这边还没点苗头。
虽然傅燃也没特意问起来,可就是这种不问不提,让她那种心虚变得绵长绵长的,猫爪子挠似的没办法平静下来。
果然她们这种三观正又老实本分的人,就是要活得辛苦点。
楼下大玉儿女士和刚接回来的奶奶在厨房里商量着做什么菜,她洗了手上楼,窝在椅子上,手指一圈一圈绕着头发,然后咬着嘴角给傅燃发了个消息。
【下午我同学可能会来找我,要和我一起吗?】
娇花有些黏人,如果没有问过他就直接宣布不带他玩了,他会垂着眼皮生闷气好一阵,脾气大了还会直接问她。
这种无伤大雅的闹别扭她乐得纵容,每次和别人出去她都这样调笑一样问他一句。他多半会说不,但最后她总会在回家之前偶遇到他,然后和朋友挥手道别和他一起回家。
【傅燃:和谁?】
【我同学啊,高中同学。】
【傅燃:女生?】
【当然还有男生啊。】
【傅燃:嗯。】
嗯?就这一个字?
【不想让我和其他男生玩?】
【傅燃:不然?】
【傅燃:但是今天不能陪你。】
【为什么?】
【傅燃:因为我这儿有个傻逼。】
【…………】
【谁啊?】
虽然他一说傻逼这两个字她第一个就想起了秦岩,但是也不太好直接说出来。
【傅燃:连涉,还记得吗?】
【记得,前几天你不是说他和汪娅分手了?】
【傅燃:对,他伤心欲绝。】
【啊……我懂了。】
【你好好安慰他吧,我自己出去会注意安全的。】
男人还是得有男人间的秘密空间,留给他们交流兄弟感情不是?
【傅燃:好,早点回家。】
【傅燃: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在。】
【知道啦——当着学弟的身份,操着学长的心。】
【傅燃:还把我学弟?是我表现得像个弱智弟弟了?】
【傅燃:或者还需要带你回公寓侧卧好好探究一下?】
【……………】
【好好说话。】
叶眠:别动不动就提侧卧!
她窝在椅子里,脸颊迅速攀升上粉色,耳根烫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捂住。
【傅燃:好,听学姐的。】
【傅燃:向你投降.jpg】
脸上还烫着,她看向屏幕上的眼神又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还说不让她把他当学弟,他自己还总是喜欢叫她学姐呢。
而且每次都发这个懒洋洋投降的表情包,她一看,脑子都只剩下他漫不经心举着双手投降的样子了,哪儿还有其他的。
【听学姐话就好。】
【傅燃:有事打电话,记住了。】
【知道。】
【傅燃:乖。】
发完消息,叶眠连忙用凉丝丝的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跷着脚回复高中班群里的消息。
另一边。
傅燃放下手机的同时,脸上的笑就没了。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脚踢了一下沙发,“起来。”
缩在沙发里抽烟的连涉有气无力的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动不动,只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哑着嗓子说,“不想动。”
他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红着眼睛,头发乱七八糟的,胡子都冒出来了,眼底一片青黑。
说话的声音又沉又哑,还带着感冒后的鼻音。
傅燃皱眉,沉声又喊了句,“起来。”
旁边没出声儿的秦岩瞄了眼傅燃都表情,一把拉起连涉,
“哎哟喂我涉哥,你就起来一下吧。”
连涉被拉起来趔趄一下,傅燃把压在底下的毯子拿起来扔进一边的脏衣篓里,然后才冲着秦岩点头。
秦岩一松手,连涉又跌回去坐着了。
傅燃把毯子拿去了洗衣机里,摁了几下,伸手去拿洗衣机旁边的一罐可乐,啪一声扣开后仰着头灌了一口。
“中午你们自己解决,我要去我爸那儿一趟。”
秦岩立马举手,“我也得回去吃饭的!这可是过年,我不回去得被我妈骂掉一层皮!”
江望也慢悠悠举手,“我也得回去。”
秦岩又看向方哲,“甜甜圈,你呢?你要不走,照顾残章儿童的任务可就要交给你了。”
方哲:“那我当然也是要走的。”
然后几个人视线纷纷挪到半死不活的连涉身上。
江望踢了他耷拉下来的腿一下,“真不回去?”
“不回,”连涉闷声回答,“我妈把我打出来了。”
“…………活该。”
秦岩把他嘴边那根烟抢了,“抽你妈这么多根了,小心待会儿傅燃拿着空气清新剂喷你嘴里。真掰了?”
连涉那熬出红血丝的眼睛就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连回答都是了无生气的一声嗯。
嗯完又沙哑着补充一句,“她不要我了。”
“……说得这么又悲又虐的,我都快忍不住为你落泪了,”秦岩啧啧两声,“要不是早知道是你的错的话。”
这简直就是大写的活该。
明知道汪娅一手宪法一手手术刀的,还敢出去聊sao,聊了就聊了吧,还被逮到了。关键这逮到了也就逮到了,真要没啥感情分手就分手吧,可是这个傻逼又突然良心发现自己早就在前女友那儿从良了,想法设法要挽回。
啧,真要那么简单汪娅就不叫汪娅了。
所以这个傻逼继挨了两次巴掌又被骂了好多次吃了好多次闭门羹后,终于sao不动了。
大过年的被自己亲妈扔出来,要死不活的躺在这儿。
连涉就跟听不到他的无语一样,手上没烟了,又慢吞吞从裤兜里摸出自己手机,动作自然流畅的给汪娅打电话。
“喂,汪丫……”
汪丫丫三个字还没喊完整呢,汪娅掷地有声又冷漠无情的一个滚字就先冒出来了。
“噢,我滚。”
然后就是被无情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连涉拿着手机的手往沙发外面一横,就跟躺医院里的人突然没了心跳,心电图哔一声成了直线一样。
“她让我滚。”
这声音,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