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放……放开我,容小侄喘口气……”
窦士荣恳求韩凤,韩凤这才没有摇晃窦士荣了。
再摇,窦士荣可要晕了。
“快说吧,如何才能替我儿子报仇。”手上没有了动作,但嘴上还是不停的催促。
窦士荣缓了一口气,说道:“郡王,此事极其机密,请屏退外人。”
韩凤虽然行为有些乖张,但并没有疯,听窦士荣这么一说,也知道怎么做了。
他走出门,对伺候在门外的下人们大声呵斥,“快滚,没有本郡王的吩咐,都不许靠近过来,不然就让尝尝苦头。”
下人们巴不得离这个古怪的郡王远一点,听了韩凤的话,马上一个个脚底抹油,转眼间就一个都不剩了。
韩凤四处瞧瞧,确认没有人了,这才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关好,走到窦士荣跟前,“贤侄啊,这下没问题了吧?快说吧。”
窦士荣轻声说:“郡王,目下西边的宇文宪派人入城,联系邺城上下,想接应西边的军队,消灭昏君。如果郡王愿意助一臂之力,那么郡王大仇可望得报……”
韩凤先是一惊,他虽然恨急了高玮那个昏君,但是还没有想到要背叛大齐,他这顶昌黎郡王的帽子就是大齐所赐,他的两个儿子都娶了大齐的公主,可谓韩家与大齐一荣俱荣,一枯俱枯。
他的愤怒是针对高玮那个昏君,而不是大齐王朝。
窦士荣看到韩凤很安静,很沉默,知道他遇到与自己之前一样的得失思考之中了。
不过,自己再加一把火,相信韩凤也能走出来。
窦士荣走到韩凤身旁,在他耳边轻声嘀咕:“郡王,这大齐眼看就朝不保夕,覆亡指日可待,郡王这满门的富贵,还能保全吗?周国齐王宇文宪,待人诚恳,言而有信,若是郡王愿意助一臂之力,想以宇文宪之为人,定然让郡王依旧富贵,郡王除之之外,可还有两全的办法?”
韩凤很痛苦的思考着,“我再想想……”
窦士荣也不催了,拱手道:“郡王,此事悠关身家性命,请郡王务必保密,小侄这就回府,等候郡王的佳音。”
“嗯,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自然会派人知会你,你放心,你父亲和我同朝为官,我不会出卖你的。”
“多谢郡王,小侄告辞。”
窦士荣说完,轻声退出房间,把空间和时间留给韩凤。他也自信韩凤不会向昏君泄密,韩凤是巴不得昏君越倒霉越好。
回到家里,窦士荣去找李益,却发现李益不在,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下人:“那位李先生哪里去了。”
下人恭敬的回答:“李先生在大人出门之后,也出门了,吩咐我们不要跟随,他自会回来。”
窦士荣虽然满肚子疑惑,但也无可奈何,脚长在李益的身上,也只能随他了,就吩咐下人:“等李先生回来,就禀告给我。”
下人答应下来,窦士荣也就回书房静候了。
直到掌灯时分,窦士荣才得到禀报:李益回来了。
窦士荣命令下人们准备酒菜,自己亲自去请李益过来。
一进门,窦士荣就闻到一股酒味,看来下午李益是和人喝过酒的,至于是何人,窦士荣就不得而知了。
“师弟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我准备的酒菜都有些凉了,已经让人再热一热,咱师兄弟今晚再饮几杯。”
李益似乎白天的收获很大,眼角都是笑意,“好说,好说,师兄,我这舍了命也要陪师兄多饮几杯。”
两人细细的喝了几杯,窦士荣说了白天见韩凤的情况。
李益听了,微微一笑,“韩凤明日必派人来,哦,说不定今晚就会派人。”
窦士荣很奇怪,就问:“师弟何以知之?”
李益刚要回答,门口下人就禀报:“昌黎郡王府来人求见大人。”
窦士荣和李益相视,皆哈哈大笑。
“让他进来吧。”笑完,窦士荣吩咐下人。
不多时,一个满脸大胡子、身材魁梧的军装大汉走了进来,拱手道:“两位哪位是窦士荣窦大人?在下韩栋梁,乃昌黎郡王外侄。”
窦士荣放下酒杯,心想,这个韩凤军伍出身,心腹都用这些粗鲁之人,也是有趣,“我就是窦士荣。”
韩栋梁上前行礼,“郡王吩咐,有机密要事告知窦大人,请大人摈退左右。”
窦士荣吩咐下人走远,指着李益道:“此人是我兄弟,可以推心置腹,韩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韩栋梁有些迟疑,“这……”
李益直接说了:“我叫李益,是大周齐王帐下,韩郡王所言之事,与我有莫大的关系,请说吧。”
韩栋梁看到李益自信满满,又与窦士荣相交甚笃,不疑有他了,“两位大人,郡王说了,愿意助宇文宪一臂之力,但要求将昏君高玮交于郡王处置。”
李益心想,抓到了昏君,怎么处置,那是需要大周皇帝的旨意,不过眼下能哄一个是一个,就满口答应:“此事不难,我保准齐王一定会答应郡王的要求。”
韩栋梁很满意李益的保证,就说:“那我告辞了,若是有何吩咐,请派人前往城西韩记粮铺告知掌柜即可,这是信物。”
韩栋梁掏出一块玉质牌子,放在桌上,然后告退。
窦士荣和李益起身想送,送出院门而返。
李益将牌子交给窦士荣,“窦兄,若有计划,还请派心腹之人前往那里,通知韩凤。”
窦士荣接过,“但听师弟吩咐。”
李益一笑,“好了,今晚我们再不谈他事了,专心喝酒。”
“好,喝酒。”
喝道两眼迷离,窦士荣忍不住了,问道:“这夺取邺城的计划,师弟到底是如何筹划的?”
李益喝了一口,缓缓道:“一切尽在掌握,不出十日,这邺城怕是要换了主人。”
窦士荣一惊,“十日?这么快。”
周军已经围攻邺城近乎两个月了,十日之内就要破城,这李益到底有何良计?
窦士荣摇摇头,他只是一介读书人,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只愿窦家能在这巨变之际,保全下来,继续做一个富贵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