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入胸,孙队主不由自主的侧身倒地。
他感到胸口剧痛,不由撇了腰刀,伸手去握住箭支,想要拔出来,不过当接触到冰凉的箭杆时,又放弃了。
拔出箭支,无法止血,必死无疑,他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军官,这点道理是知道的。
他还不想死,要不然也不会费了老大的劲从山上逃下来。
躺在地上,孙队主睁眼看去,自己的那十几个人都躺下了,被人补射了一支箭,颤歪歪的插在背上或者胸口。
所以说,孙队主并不孤单。
现在,他感到遗憾的是,死到临头,却连敌人的面目都没有看清。
“铁生,你的箭术真是好啊,孟队主好运气啊,收了你这么一个高手。”
孙队主听到说话声,努力的转动脑袋去看,看到几十脚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视线往上抬,他看到三十余人个个披甲携刀走过来。
这些人自然就是惠清和铁生他们了。
他们先前设下绊马索,然后埋伏在树枝上,等到周军中伏,纷纷射箭,铁生箭法好,一人射中一半以上的敌人,惹得惠清赞赏不已。
惠清看到孙队主一副军官装扮,就走到他的面前,问道:“死了没有?”
孙队主极为尴尬,如果他硬气,应该大骂几句,然后然敌人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惜他不是这样的人,黯然的垂下眼皮。
惠清一看,乐了,哈哈一笑:“你们说,这人到底是死了还是装死呀?”
旁人纷纷说是装死。
铁生看了一眼,对惠清说:“这人还没有死,疗一下伤,还可以活命。”
孙队主顾不得许多了,开口求救:“各位大王,请救我一命,我乃滏口关骑兵队主,事后重金酬谢诸位。”
惠清听了大怒,骂孙队主道:“你这狗贼,带着人马来祸害我大齐,现在想让我们饶了你的狗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来,兄弟们,把他剁成肉泥。”
众人纷纷拔刀,咔咔声不绝于耳,孙队主听了胆战心惊,暗道小命休了,就闭上眼睛,等待刀斧加身。
铁生出言拦阻,对惠清和众人说道:“这人是周狗的军官,说不定知道一些情报,不如救下带回去让孟队主发落。”
惠清略一思索,觉得铁生的话有道理,古人不是说了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应该从这个家伙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这样对敌后游击队的行动大有裨益。
惠清当下就发话:“来啊,给这个周狗拔箭,上点药。”
队员们是准备了止血药,惠清一声令下,有人立刻上前扶住孙队主,拔了箭,撒上止血药,用布包裹了伤口,两人架住他。
惠清看了一眼现场,吩咐给其他敌军补上几刀,防止有活口,然后带着孙队主上山找孟冲。
走到鹰嘴岩的位置,就碰到了孟冲。
孟冲是带着人来打扫战场,捡起有用的物资,他看到惠清的人马都上山来了,知道计划奏效了。
今天这一战打得特别的顺利,无一伤亡的就歼灭了周军上百精锐骑兵,战果辉煌,心情舒畅,笑意不由满面都是,压都压不下来。
惠清远远的就朝着孟冲喊:“孟队主,我们抓了一个狗官。”
孟冲听了,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惠清的队伍里面有一个包裹着白布的周人军官打扮的人,想必就是惠清口里的狗官了。
这个和尚,还知道动脑子了,没有一刀一个,只知道杀个痛快了,不由有些欣慰。
两股人马汇合了,一起回村。
里正早就得知捷报,率领村民们迎出村口,看到孟冲,就深深鞠躬下去,口里说着:“孟队主,救我们村于水火,大恩大德,老朽难以为报,只能恭贺孟队主功勋无尽,位列公卿。”
孟冲急忙上前扶起里正,客气的说:“要不是里正和村民鼎力相助,如何能有如此大胜,这里的详情,我会择日奏明天子,请天子嘉奖您老人家。”
一番客套之后,里正请队员和出战的猎户们欢宴一番,猎户们又是一番软缠硬泡,要孟冲答应收留。
孟冲推脱不过,收下一些,主要是那些没有家眷拖累的,以及还有兄弟照顾家里的。
至于是独子,那就不好意思了,孟冲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不能让人家家里没有照顾,是不是。
孟冲把缴获都分给了村民,让他们择日将尸体和马尸都埋起来,免得被人发现,里正都答应下来。
诸事安排妥当,孟冲就带着惠清和铁生来到旁边的柴房审问孙队主。
孙队主进了村,被关在柴房里面,躺在干草堆上,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样安排自己的命运。
终于门开了,进来一个精壮汉子,还有两个俘虏自己的人。
孟冲打量了一下孙队主,看到他伤得挺重的,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孙队主还是以为孟冲他是山贼的大王,挣扎着要给孟冲下跪,嘴里喊着:“大王饶命啊,我叫孙涛,是大周滏口骑兵队主。”
孟冲微微一笑,我就这么像是山贼吗?好像自己不做山贼有些天了吧?
“孙队主,我不是山大王,我是大齐天子钦封的敌后游击队的队主,我叫孟冲。”
这下子轮到孙队主吃惊了,原来这些人不是山贼啊,是齐国的官军,虽然他搞不清楚什么叫敌后游击队,不过并不妨碍他对孟冲身份的判断。
“见过孟队主。”孙队主终于挣扎着坐起来了,虽然伤口有些被扯痛了。
这时,手下的人给孟冲搬过来一个板凳。
孟冲也就不客气,在孙队主对面坐下来。
“说吧,滏口关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孟冲没有装狠,笑着问话。
孙队主为了求生,也不隐瞒,把滏口关现在的情况一一说了一遍。
孟冲听了,抬头望着房梁,思考了一会儿,渐渐的有了一个计划。
他又问孙队主:“你说你们是早上出发的,所有的骑兵都派出去了?”
“是的,孟队主。”
“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进山的话,这个不好说,起码两天以上,要是路不熟,说不定要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