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就问那个年约四十余岁、面目慈祥的僧人:“大师,你坐在刺史府门口,可有事情要求见刺史?”
僧人头也不回,回答道:“非也,贫僧并不是求见段刺史,乃是求见天子。”
周围的士兵们都憋住笑,一个和尚也这么大口气,能不能见到刺史都是问题,还要见天子。
天子有那么闲吗?
高伟也微微一笑,对那个僧人道:“朕就是天子。”
僧人回头,一看高伟的打扮,相信了,就站起来,面向高伟,鞠躬之后,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敢问大师法号为何?因何事要见朕?”
高伟有很多疑问,一下子问好几个问题。
那个僧人抬起头,直起腰,高声道:“贫僧法号静如,听说突厥可汗率军前来,眼看就要起了刀兵,到时候免不了生灵涂炭。贫僧有一退敌良策,前来进献给天子。”
高伟顿时感兴趣了,一个和尚,说有计策退去五万精锐的突厥精兵,这不是吹牛,那他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想到世外高人,高伟想起了一则历史典故,秦朝末年,刘邦率军去进攻关中,攻打昌邑不利,路过高阳。一天他闷闷不乐的在房间里面让两个女人为他洗脚,忽然士兵报告说乡里有位儒生叫郦食其的求见。这位郦食其已经六十有余,身高八尺,人都称他为狂生,他自己自称非狂。
刘邦一向轻视儒生,过去见到儒生,常以儒生帽子当尿盆,以污辱儒生。今天忽听有儒生求见,盛怒之下,叫人谢绝接见,并说:“我以天下大事为重,没有时间接见儒生。”
在外等候已久的儒生郦食其听罢,立即瞪大眼珠子,举着剑高喊道:“你们再去告诉沛公,我是高阳酒徒,不是什么儒生。”
刘邦手下的人赶忙进去报告刘邦,刘邦一听自称高阳酒徒,不是儒生,慌忙连脚都来不及擦,光着脚站起来让手下的人去喊郦食其进来。
郦食其进了,见刘邦长揖不拜,说道:“你不是想要诛暴秦,为什么还这样傲慢对待长者?你是想助秦攻诸侯呢?还是率领诸侯破秦呢?”
此时,刘邦不知所措,慌忙请郦食其上座,和自己一起吃饭,向他道歉:“过去听人说先生的容貌,今天见面才知先生的来意!”
刘邦向郦食其问计,郦食其说:“足下起瓦合之卒,收散乱之兵,不满万人,欲以径入强秦,此所谓探虎口者也。夫陈留,天下之冲,四通五达之郊也。今其城中,又多积粟。臣知其令,今请使令下足下,即不听,足下举兵攻之,臣为内应,大事可成矣。”
于是刘邦接受郦食其的建议,决定先攻占陈地,并派遣郦食其为内应。
郦食其来到县城,见陈留县令说陈秦之将,汉王将兴之理,希望他能投降刘邦。但县令惧怕秦法的苛重,不敢冒然从事,予以谢绝。”
郦食其就在当日夜半杀死县令,并将县令人头窬城而下,让人告诉刘邦。
刘邦见大事已成,引兵攻打县城,叫人用竹竿挑着县令人头,大声疾呼:“你们赶快投降,你们的县令已被砍头了!如若不然的话,后下城的也要斩头的!”
城上守军见县令已死,无意再守,遂开城投降。刘邦进城得得到大量的粮食,还有数万人跟从他,遂攻入关中。
刘邦认为这个功劳是高阳酒徒郦食其的功劳。
高阳酒徒郦食其成就了刘邦入关大功,这个和尚莫非也是郦食其一般的人物?
高伟立刻态度和蔼的对和尚说道:“静如大师,请随朕入刺史府,奉茶详谈。”
静如和尚就答应一声:“多谢皇上。”
高伟就让静如和尚跟着自己一同入府,来到一个房间,让人上茶。
“静如大师,不知道你的计策是什么?”
高伟端起茶热烈的期盼着静如和尚能有什么高超的主意。
静如和尚笑笑道:“皇上,先听贫僧讲一个故事。”
高伟耐起性子,“大师请讲。”
静如和尚慢条斯理的讲起一个故事。
多年前,有一个和尚法号叫做惠琳,他一次外出云游,不巧碰到了突厥骑兵。
这些突厥骑兵抢光了他身上的财物,但是没有杀掉他,而是把他带回了突厥,作为俘虏献给突厥的可汗,也就是今天在城外的佗钵可汗。
佗钵可汗在草原这种苦寒之地,非常的羡慕中原的繁华,有一次就问慧琳,大齐何以如此富强?
慧琳告诉佗钵可汗,大齐富强,是因为齐国信奉佛法。
佗钵可汗信以为真,就开始向慧琳大师学习佛法,还派人去大齐求来了《净名》、《涅盘》、《华严》等佛经,同时在草原上兴建了一座佛寺。
佗钵可汗也亲自吃斋受戒,行路绕着佛塔,常常叹息自己没有生在中原之地。
说完故事,静如和尚对高伟:“皇上,贫僧就是慧琳大师的弟子,今见两国交兵,有伤天和,故而来向皇上请命。贫僧愿意出城去游说突厥可汗,让两国罢兵,永久和平。”
高伟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这段佗钵可汗信佛的故事早已在大齐流传,但是佗钵可汗会因为他信佛就会放下屠刀吗?
不过自己城高池坚,突厥可汗攻打不下,这个倒是可以给突厥可汗一个退兵的台阶。
至于静如和尚愿意去冒险,若成功,就成就他的一段佳话,自己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高伟爽快的答应下来:“静如大师,眼下城墙上正在战斗,等突厥收了兵,我就派人护送大师去游说突厥可汗。若是大师能让两国交好,结为兄弟之邦,朕一定会给大师的佛寺佛像上金身。”
静如和尚说道:“皇上,贫僧不要什么护卫,愿以孤身入敌营,为大齐求得一份福报。”
高伟有些不放心:“大师,你一人是不是太孤单了?”
“不,皇上,心中有佛,万千菩萨相随,怎能说孤单?再说多几个人,又有什么用呢?贫僧志在苍生的安危,不在意此身。”
高伟肃然起敬,“大师真乃高风亮节,念生民所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