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九天玄女回去准备好想要的物事,便复出来,与行者见礼过后,一同驾云来到西方两千里处旱地。
路途上,行者却也没忘了打探,问了关于旱魃之事。
那九天玄女闻言,眼中浮现出回忆之色。她也隐约能看得出行者与那王母娘娘有交情,因此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道:“原本此乃陈年旧事,不足道来。不过既然经年已过,倒也算不上是什么隐秘了。”于是细细便道来。
却原来,那女妭,又叫天女妭。本是上古神女,与神将庚辰、九天玄女一同在王母娘娘座下。上古之时,黄帝战蚩尤时,三人皆被派下帮助黄帝。其中九天玄女修为最高,曾教导黄帝兵符、阴符等奇门之术,甚至于黄帝有师徒友谊之情。
而庚辰、女妭也都与那轩辕黄帝结成了深厚的友谊,女妭更是认其为父。
但后来女妭却因人族而触怒了玉帝,被罚以天灾,受了赤癀之毒。在人间时更因为此毒而遭受万民唾弃,全然被遗忘了当年相助战败蚩尤的功劳。最终,赤癀之毒被百草丹化解,女妭则被黄帝命庚辰擒拿,而后亲手斩杀。
不仅如此,那神将庚辰在相助大禹治水后,也重蹈覆辙,因赤癀之毒而丧命。
玄女将事情一一道述来过。那行者听了,不由道:“那玉帝老儿还真是够狠的,我曾听闻他亲手将自己的妹妹压在桃山之下。如今又有天女妭之事,看来上古之时,因人而受难的神仙不在少数哩!”
玄女叹道:“不错。如无苏天尊演化天人道,恐怕这些祸患,还将层出不穷。但如今的南瞻部州,却与上古之时天差地别。多亏了天人道的出现,才使得女妭有回生之机也!”
他二人诸多交谈,虽言语中对玉帝、王母也有抱怨之词,但实则也能隐约体会到此举的不得已。
言谈间,却已到了那西牛贺洲,旱魃所在之地。离得远了,便看到那玄奘的锦澜袈裟愈发扩大,如若阴云一般遮蔽着旱魃之毒。转眼,竟已有了近千里之巨大。
玄女见状,讶道:“那便是玄奘法师?竟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行者见状,催道:“快出手罢,俺那师父\b今受了赤癀之毒,再不动手,恐性命危矣!”
玄女却道:“且慢,你且仔细观看。”言罢指向那玄奘。
只见此时,玄奘周身到处流窜着赤癀之毒,热毒恐怖,即便行者也忌惮三分,但在玄女的提点下,行者仔细看去,却双眼一亮。
却原来,玄奘虽被赤癀弥漫,但却并没有像八戒之前那般,有甚肿胀难过,甚至还能看得到那法身愈发的坚韧,而在那癀毒流窜时,一道金黄的气息便不断流转着。不由道:“莫非师父竟用那赤癀之毒锻炼法身?”
回想起那张天师赐予的牛黄丹,悟空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一声高喝,旋即那癀毒开始大片消散,无数炽热流窜,落在玄奘的身体中。旁边沙僧和八戒顿时叫道:“好烫!师父,你怎地了?”
“为师无妨。”
玄奘收了法力,仍使锦斓袈裟挂在空中,但上前迈出一步,顿时便引来了磅礴的热毒,令两人都痛苦难耐,接连退开几步。
玄奘讶异间,此时九天玄女和行者也已到来。行者连忙上前惊喜道:“师父,想不到你竟收服了此毒,却能为自己所用!”
玄奘闻言,仔细感查了一番,果然发现那赤癀之毒再对自己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却收放不甚自如。此时,那玄女则说道:“这赤癀之毒,乃开天辟地之初山中烈火而成,非同小可。今法师虽能将其炼在体内,但却无法随心动用。且让我来相助一臂之力,方能真正掌握。”
言罢,玄女从怀中取出甘霖水来,轻轻点滴,顿时一片片湖水显化出来,环绕着师徒四人,流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片湖泊,甚至长河。
但那水流虽然弥天,却并未形成浪涛,又像丝绸一样,遍布天地之间。但凡赤癀之毒御之,皆消弭于无形。玄奘很快便感悟起这流水的玄妙造化,渐渐地能够压制住体内的赤癀。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有诗赞曰:
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绦绡衣。
蓝田玉带曳长裙,白玉圭璋擎彩袖。
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
正大仙客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却原来,这九天玄女,又称玄牝氏,其法力乃天下至阴。无论如何的热毒,皆能被其的力量所抑制。那赤癀之毒固然厉害,却仍旧不是玄女的对手。
在得到玄女的至阴法力之后,玄奘借由这赤癀之毒,真正练就了一具法身。虽不似行者一般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但也自有妙用。
玄奘上千见问,得知眼前的玄女便是曾经相助黄帝的九天玄女,顿时甚为感激。那八戒则支支吾吾,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好色,触怒了玄女。毕竟九天玄女非同小可,乃是天地间少有的大神通者。
不过,玄女虽然收服了赤癀之毒,可那女妭却仍未现身。
正疑惑间,玄女再施法力,演化出了八十面巨鼓,此鼓乃当年玄女为黄帝所制,乃作夔牛鼓,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里。
她施法之间,那八十面鼓齐齐发出轰鸣,当即沙漠开始从两千里外不断化小。只半盏茶的工夫,沙漠已只有一滩,渐渐地化为一个女子,着青衣,相貌不凡,正是天女妭也。
如今女妭身上的旱毒已解,却是回归了原本的美貌。那玄女轻轻挥手,将女妭收入到了衣袖之中,对师徒三人道:“今女妭已为我所收,当回归复命王母,多谢圣僧赐予的机缘。”
玄奘忙道:“娘娘哪里的话?当是贫僧感激不尽。不但相助化了此厄,还使得贫僧能有法身之机缘。”
两方谈笑甚欢,玄女即驾云离去。师徒四人再收拾马匹行装,离了此地,找大路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