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拓伏法,在澎湖县守着的吕骏也自然是没有好下场。吕骏可是朝廷授予的正三品武将,比指挥佥事高了两个品阶,曹弓想不知道都难。
夜摇光拿他和吕骏比,这其中的意味可就真的耐人寻味。
曹弓只能尴尬的回应道:“卑职略有耳闻。”
“虽说不知者无罪,但夫君常对我说为官者,以民为本,曹大人将如此之多的人堵在城门口,只怕一会儿要乱起来,不如曹大人就领着这些亲卫在此,好好的维持次序,可千万不要让百姓出了什么事故。”最后一句话,夜摇光说的格外的缓慢,说完便看向温亭湛,“夫君,你觉得如此可好。”
“夫人觉着好就好。”温亭湛宠溺的说道。
“那我们就先去驿站,莫要耽搁曹大人办公。”夜摇光说着又上了马车,温亭湛自然是紧跟着。
温亭湛一上马车就吩咐卫荆:“将马车赶到一旁,让百姓先入城。”
于是曹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亭湛和夜摇光的马车轻轻松松的停靠在城门的一旁,他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去相劝。今日这一举动,其实他们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替温亭湛激起民怨,他们想过很多种温亭湛应付的方式。
比如说温亭湛有着文人的清高,应该对他们不加理会,直接进城。那么武昌府这些被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到底怎么想就任由他们来煽动。运作的好,直接可以上去参奏温亭湛一本。
若是温亭湛接受了,那就更好不过,他们还会省下好多力气。当然,他们也想过温亭湛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呵斥他们,他们也可以做足了文章,让温亭湛在这些进出的百姓心中留下一个道貌岸然的印象。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温亭湛竟然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而且由始至终他本人没有多说一个字,都是夜摇光在说,让他们想抓住温亭湛一个语病误导都没有机会,而如今温亭湛又吩咐他们亲自疏散人群,自己还让道在一边,这他还要怎么去污蔑!
让曹弓更加的郁结的还在后头,宜宁到了夜摇光的吩咐,走到曹弓的身边:“曹大人为何还不动呢?”不等曹弓回答,宜宁便道,“曹大人一定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关系,奴婢帮您一把。”
曹弓伸手要去抓宜宁,却没有想到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步伐会这样的快,她冰凉的衣衫就这么从他的指尖划过,曹弓惊骇不已,这个丫鬟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
“诸位乡亲,实在是抱歉,我是明睿侯府的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宜宁的声音本就属于那种高腔,稍微大声一点,就能够扩散的很远,偏她的声音有一股子轻灵,倒是不吓人,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吸引过去,“今日我们侯爷封陛下圣旨前来武昌府查案,我们也不知指挥佥事大人竟然知晓我们今日会到,曹大人是武官,从未干过迎接钦差之事,故而行为有失妥当,我们侯爷与夫人对阻挠大伙儿入城,耽搁了诸位的要事心怀歉疚,故而我在这里替我们侯爷和夫人给诸位陪个不是。”宜宁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才道,“我便不多说什么,耽误乡亲父老入城,我们家侯爷已经吩咐曹大人维持秩序,大伙儿人多,可千万莫要出现踩踏,致使人命损伤,确然有急事的就往前,不急之人就再稍等片刻。”
这些人大多是往来的百姓,小贩,商户,人家侯府夫人身侧的大丫鬟都亲自出来赔礼,侯爷和夫人的马车也给他们让了道,他们被卡了一个上午的焦虑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再说,人家也解释的很清楚,这些都是在侯爷不知情之下的事情,他们的怨气也尽数散了。
于是有急事的就喊了一声,没有急事的也就依言退开。
夜摇光和温亭湛在马车中间,车帘子微微的在风中款摆,他们两都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明显是身怀武艺,不像是普通人的人挤在人群之中。
“幸好我们没有先一步离开。”夜摇光目光微冷,这是后招呢。
就算温亭湛拂袖而去,表明了态度,这些人会在百姓涌入城中之时,制造出人命,若是有老弱妇孺因此而被踩死,温亭湛百口莫辩。
有宜宁在一旁看着,宜宁已经刻意的在曹弓的面前露了功夫,曹弓哪敢再轻举妄动,不然只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打了一个手势,让那几个伪装的人也退后,让了焦急的百姓先入城。
等到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入了城,温亭湛才吩咐卫荆驱车入城。至始至终,夜摇光和温亭湛都没有再和曹弓说一句话,直接去了驿站落脚。
“我想不明白,这曹弓为何要与我们作对。”才刚刚进城门,就这么大手笔,若是换一个稍微不惊醒之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一趟来,我们背后的敌人,是陛下和单久辞。”温亭湛垂眼,目光温和。
“这等手段必然不是陛下。”夜摇光冷哼。
“也不是单久辞。”温亭湛看着夜摇光这副模样,真是不知道为何,就是爱到了心坎里,“单久辞应该在武昌府人脉不少,他不需要拟出计划如何对付我,若是万事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么他岂不是得累死,他只需要在这些他用得上的人面前,透露出对我的敌意就足以。”
“如此一来,这些人为了讨好他,自然是要针对你,而且就算是事情败露,也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夜摇光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怎么有本事,明知道你不好对付,还要送这么多人来给你添堵,他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