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难得早早的就离开了太学,而来到这康元朝好几日她都还未逛过康元朝的京城,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苏府之外的记忆,所以她干脆就没有在乘坐马车,顺便看看这康元的京城能做些什么生意。
虽然是冬日,但是康元的京城还是很热闹,路上的女子也不少,有几个女子同行,也有男女同行,还有男子结伴而行,大概因为春闱在即,京城到处都是年轻人很是生机勃勃。
苏邀一身白衣外面搭着同色的毛裘披风,她脚步轻快的走在街道之上,看着路上叫卖的贩子,她那原本就如同星星一般耀眼的眼眸此时更是闪闪发光。
晨风牵着马车跟在苏邀后面不远,看着苏邀见到京城的一切都如同看到新世界一般,他忍不住露出一丝怜惜,王妃真可怜,以前她肯定受足了苏家人的虐待,所以才成了如今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见过世面的苏邀此时正看着一家生意火爆的药房,她两眼放光,一间药房的生意都能如此好,那她的香不是一出售就要售罄了?
毕竟当初她的香是千金难买的,制香师在她那个时代特别受欢迎,但是也特别的神秘,而且特别的难培养,就她这种顶级制香师知道的制香师也只是寥寥无几的几个,这康元朝更连制香师都没听过,那就说明她这个制香师是这个朝代绝无仅有的!
“王妃,您要买药吗?”晨风跟在苏邀身后,见苏邀站在这家药店门口一直不挪步,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王妃这些日子给王爷治病,的确还没用到草药,难道接下来要用了?
苏邀侧首看着晨风,“你说如果我把我的香拿出来卖的话,生意是不是比他们这个还要好?”
晨风怔了怔,一脸真诚的看着苏邀,“王妃您认真的吗?”
苏邀颔首“自然。”
“那可能无人问津。”
苏邀,“......”
苏邀被打击到了,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晨风,“你不是也说了,用了我的香有效果吗!”
“的确有效果,但是....”晨风木着一张脸看着苏邀,“不是哪个护卫都像属下一样有钱。”
有好多暗卫如果遇主不淑的话,可能毕生也存不到三万五千两银子,所以他们宁愿病死也不会拿出那些钱来买几根想的。
苏邀一瞬间就不想和忽然炫富的晨风说话了,她转身继续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喊,“疯子!”
“晋安侯府的那个疯子小姐又出来发疯了!”
“就在前面,现在他们家的人想靠近她,却不敢!咱们快去看看。”
晨风闻言眉头微蹙,他看向苏邀,急声道,“王妃,晋安侯府满门忠烈,晋安侯如今虽然已经从战场上退下来了,但是晋安侯世子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上了战场,他们家有一个女儿生下来就不会哭,而且到了五岁都不会说话,如今倒是说话了,却总是喃喃自语,甚至有时候会伤到人...”
苏邀不想听晨风继续啰嗦,她抬手打断晨风,“你想让我给那晋安侯府的小姐看看?”
“是。”晨风点头道,“诊费属下愿意替晋安侯府付给您。”
不说贺二少爷和王爷的关系,就看贺小姐常年被病魔折磨的样子他都愿意付这一份昂贵的诊费。
苏邀眉头微蹙,“我擅长的不是精神领域的治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精神有问题。”
苏邀说罢抬步朝着人群走去。
此时人群中一个长相柔美,皮肤白皙的女子正双手发抖地拘在胸前,目光无法聚焦看着前方,她嘴里一直在念叨,“书上说,西南...是抵御南蛮的重要战线,西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贺擎朗看着最终念叨着战术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姑娘,轻声哄道,“星星说的没错,但是我们现在先回家怎么样?你和二哥哥回家,然后把这些战术都告诉哥哥,如何?”
因为贺擎朗的靠近,贺晨星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朝四周围着她的人扫了一眼,忽然她捂着头开始尖叫,完全不受控制。
苏邀过来的时候贺晨星正在捂着头尖叫,而周围的人讨论声更大了。
贺擎朗想上去抱住贺晨星,苏邀立刻喝道,“不要靠近她!”
贺擎朗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苏邀,眉头微蹙,“你是谁?”
“贺二少爷。”晨风赶紧上前给贺擎朗问好,接着沉声道,“她是大夫,请您听她的话,不要靠近贺小姐。”
晨风此时没有解释苏邀的身份,他认为苏邀大夫的身份更能说服贺擎朗。
果然晨风的话说完,贺擎朗看苏邀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明元朝如今虽然朝风开放,但是女医却很难见到,他们曾经就想找一个女医来专程照顾妹妹,可是明元朝的女医太少,曾经有过一位女医也因为入宫给妃子治病,就没再走出皇宫过。
此时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女医,他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方才不知先生身份,还请您莫怪。”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尖叫的妹妹,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苏邀看了一眼捂着头的贺晨星,又看了一眼围着的百姓,沉声道,“把周围的民众驱散,她不能见那么多陌生人。”
说罢苏邀一步一步地靠近贺晨星,轻声道,“西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也有弊端...”
贺晨星听着苏邀的话慢慢地恢复了冷静,她慢慢地抬头看着苏邀,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在苏邀身上打量,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她问,“姐姐你也看过西南盆地战术集?”
苏邀看着贺晨星那张稚嫩的脸,眼睛骤然变得通红,她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看着贺晨星,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对贺晨星点头。
贺晨星果然眼睛一亮,她无处安放的手在苏邀面前晃了晃,“我会画。”
说罢她一把拉着苏邀的手转身蹲在墙边,拿起墙边的树枝在雪地上开始画图,苏邀看着她的一笔一划,她在画西南的地图。
苏邀看着贺晨星的样子,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滑落...
十几年了,她没再流过泪水...
就算是死而复生她都未曾哭过...
“星星,你画得真好看。”苏邀侧首看着贺晨星的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