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杀?”许申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虽然早就知道了金成河会报复得罪他的人,也做好了面对可能发生的事,但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番感觉。
张世元把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不会有任何小看对方的心思。
人活着就都会有恐惧,只是在某些时候有更强大的信念,去支持着战胜恐惧而已。
许申俊今天能主动找上他,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不过话虽如此,有些话他却必须和许申俊提前说清楚。
“嗯,你没听错,我刚才差点就死了,而且我可以肯定背后指使的就是金成河。”
“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有下次,如果你站出来作证,很可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一起陷入危机之中,为了我这素不相识的人赌上性命真的值得吗?你要想清楚。”
张世元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击在许申俊心上,需要赌上性命吗?
许申俊本身就是个心中有热血的人,渴望公平向往公正,他可以准备好为了理想而牺牲,可是家人呢,拖累家人怎么办?
许申俊的身体逐渐颤抖了起来,艰涩的说道:“张社长你能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吗?”
“对不起,我无法保证,但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张世元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毕竟你能主动来找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有些事不是你必须的责任,所以想清楚吧。”
“我……”
许申俊的脸色变了又变,突然问了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张世元答应着,随后甩出一支香烟。
许申俊也没有客气,接过香烟,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
“你为什么这么对姜秀的死这么在意?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张世元迎着夜风,狠狠吸了口烟,才道:“是在我入会的时候认识的,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吧。”
“你喜欢她?”
张世元笑了笑,道:“我突然发现你这人怎么有点八卦?我有女朋友。”
“而且林会长很喜欢姜秀,本来我还想着他们会不会有结果,哪知道短短几天,就天人永隔。”
“那你为什么能做到这步?你不怕被报复?”
“我又不是不死之身,报复我当然怕了,但我却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她是共助社的一员,也叫我一声哥,我必须要替她讨回公道。”
说到后面,张世元的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他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女孩的脸。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
“哈哈,理想啊……”
想到亲身经历的所见所闻,想到特权阶级的胡作非为,想到相关部门的冷眼旁观。
那些横在前面的野草就该被斩断,所有烂在泥土中的根子就该被拔出。
张世元盯着许申俊的眼睛,突然笑了,伸开双臂道:“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从根子上改变这个国家,然后,改变整个世界。”
从根子上改变这个国家,是啊,现在的寒国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否则也不会丑国一挑唆民主人权斗争,就从者云集。
在张世元说出前半句话后,许申俊已经从心底认同对方了,担当听完了后半句,他则是彻底震惊了。
改变什么?改变世界?
许申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吹牛的吧,这怎么可能做到?
可偏偏张世元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他的眼里透露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人会发光吗?当然不会,可是这一刻许申俊分明感觉到张世元身上仿佛带着光,让他忍不住想要同行。
许申俊情不自禁的走上前,道:“我想好了,我会站出来作证的,我信任你,不过张社长你这胡吹大气的本事以后还是收敛一点好。”
这话是好意,毕竟张世元刚才的话很容易让人理解成狂妄自大。
张世元丢掉烟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朝着许申俊伸出了手。
“我的优点不多,但我从来不会在朋友面前说假话。”
这话等于在说,我把你当成了朋友。
许申俊听得心中激荡,两人的大手握在了一起,这一握,也把他的命运和张世元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就像张世元说的那样,为了胸中的理想,为了心中的光,他决定堵上性命。
从今天起,张世元的理想不再是一个人的理想,也是他的理想。
张世元并没有让许申俊躲起来,因为这样更容易引人怀疑。
在反复确认许申俊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这事后,张世元还是让许申俊和往常一样生活,只不过却派了足足十人,分散在许申俊住处附近进行保护。
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张世元合衣睡下。
从第一天知道姜秀出事,第二天连夜去斧山,再到昨夜被暗杀和凌晨的见面,张世元已经三天三夜没什么注意过,身体和精神都异常疲累,几乎是倒头就睡。
可睡下没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
“世元哥,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呢?”
李富臻的语气中带着哭腔,这是她从来没有在张世元面前表露过的情绪。
今天一早,父亲李健西便跟她说,让她离张世元远点,并说张世元做事太过高调,不计后果。
随后李富臻便得知了张世元昨天遭遇暗杀的消息,这才惊魂未定的打来电话。
直到听见张世元那熟悉的声音,李富臻才把心收回到了肚子里,绕是如此,仍然难掩担忧。
“放心吧,我很好,现在在一家旅馆休息呢。”张世元温声道。
这几天太忙了,让他有些冷落了李富臻。
但是李富臻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打扰他,给他留出时间,在他需要的时候又会全力帮助,简而言之,就是个被热恋冲昏了头的“傻女人”。
“具体是哪里,你在那别走,我现在就过去。”
不亲自见到张世元本人,李富臻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张世元如实说出了具体地址,就又躺了下去。
李富臻顾不上继续收拾妆容,便火急火了的想要出门。
“富臻,你等一等。”坐在客厅的李健西突然开口道。
“爸,对不起。”李富臻有些惭愧。
李健西自幼便告诫过她不要找门第相差过大的男人,当时她曾不以为意的保证,可最后她却偏偏还是如此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