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慢慢笼罩了这座城市,也笼罩了我幼小的心灵。
开了大半个小时左右,到了林萧的家。
她没骗我,她家的确有四楼,而且还不止四楼。
足足六层的一个大别墅。
别墅大门敞开,对我扫榻相迎。
我下了车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进去,秦斩没留在车内等我,紧随其后。
她家确实挺有钱的,屋内肉眼可见的都是些红木家具。
还有一些我看不出年纪的古董,字画。
林长文坐在主位上,身边站着林萧。
至于她的后妈,没见人。
看见我来了,他笑了笑。
“看来你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让我给你一个答案啊!”
我没出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但看这样子秦斩应该早就和他打过交道,甚至于说是很熟了。
“来了!”林长文笑着对秦斩说道。
秦斩点点头,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看了看林萧,她很不冷静,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但我刻意避开了和她交汇的眼神。
“说吧,我要知道答案。”
他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你要的答案是指哪一部分呢?”
“全部!”
他笑了笑。
“那我们就从你杀人入狱开始吧!”
一旁的林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他爸居然知道我所有的事。
“或许你不记得我了,六年前我只不过是青山监狱里的一名狱卒而已。”
我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然而时间过去太久了。就算我记忆力再好,也想不起他的样子。
“而我到青山监狱,就是房大哥的安排!”
我皱着眉头。
这什么到什么啊!
房大哥?
他看见我的表情挥了挥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知道你师傅是什么人吗?别说云滇,他的势力遍布至濠江!乃至全国!”
“我想想啊,我跟了他足足有二十五个年头了!”
“还没有到你这个年纪,那时候我孤身自身到濠江去打拼!”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救下了我。”
“我刚开始跟他的时候他的生意还没有做到这么大,就只是涉猎一点儿灰色产业!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慢慢的,遍布至全国各地。”
“这也引起了中央一群人的关注。这些年,辗转反侧,就是为了摆脱这群人。”
“你用不着惊讶,中央也有我们的人。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你还记得你在青山有个叫毛轻柔的,她的母亲吗?”
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他我才搞垮陈建明的。
“她就是专门负责调查房大哥的小组成员之一。”
我平复了下心情,“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呵呵,他们不停地查,我们不停地躲。到了昆城,本来是想让上一任市委书记做替死鬼的,没想成他突然得病死了。”
“这也让我们几年的部署付诸东流,而有意思的是在青山,旬阳那块地儿。居然还存在着一个集毒品,军火,人口贩卖的团伙。”
“就是陈建明。”
“于是一张大网缓缓铺开,你只是其中较为关键的一环而已。恰好你进了监狱,那时调查组已经快要摸到昆城来了。”
“不得已,房大哥躲进了监狱,这才避开了调查组。而到监狱里,就遇见了你。”
“我起初对你也持怀疑态度,因为那时候的你看起来就是一个毛孩子,什么都不会!”
“房大哥却不这么想,他说你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假以时日,你定能祝他脱困!”
“事实也证明,房大哥眼光独到,你的确不负他所望。先是马良,然后是张显生,陈建明,李淳风等等等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不停地摇头,“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
“这说不通!那陈建明呢!照你的说法,他只是做点小军火而已。后面证据确凿了,你们为什么不把脏水一股脑泼给他!”
“反而还让他苟延残喘!”
他注视着我。“你以为就查出来那么点儿东西,调查组的人就会以为说结案了?这可是横跨十多个省市,涉及毒品,军火,人口买卖的案件!”
“我们背地里给陈建明在濠江也好,版纳也罢!伪造了无数个他的犯罪记录,这都没骗过调查局的眼睛!”
我激动道,“然后呢然后呢?”
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因为调查组直指我们的幕后首脑,也就是房大哥。所以不得已,安排了一出好戏!”
我整个人坐着都汗流浃背。
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的!
“你是说?房老头入狱是假象,他没死?”
他笑而不语,目光看向了旁厅。
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是房老头。
他的脸上没有了猥琐的笑容,取而代之是上位者的霸气。
花白的头发被他梳理的一丝不苟,扎到了脑后。
我站起身来,手脚不停地颤抖。
他每走一步,我就不自觉向后退一步。
退无可退!
身后的林萧扶住了我。
“年轻人?我还是你师傅吗?”房老头开口道。
昨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理解,我以为他是怕我择不干净。
秦斩!秦斩骗我!
他亲口对我说的!
我转头看向秦斩,他在那儿喝着茶,对我的事儿似乎漠不关心。
“房,老头。”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过来拍了拍我的头,“怎么样,我这一手瞒天过海,用了我十年的时间!还不错吧!”
我低着头不说话。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存在这样的人?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敢肯定是有的。
为了逃避法律的追捕,用了足足十年,苦心编织了一张大网。
“别哭了,老子我又没死,你哭个卵!”他笑着骂道。
而我不仅哭,我哭着哭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骗我对我对!”
“是不是!”
我疯狂吼道。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缩,“我是逼不得已!”
我放声大笑,笑声似乎要穿过这栋别墅,穿过院墙,穿过人群,穿过城市。
直击他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