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博豪预料的那样,方茧躺在床上两个多小时了,还没能睡着。只因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沈知行的那句“它代表着我的悔意”。
翻了个身,方茧坐起来,拧开床头的小夜灯,再次拿起那枚戒指,对着灯光看着戒圈内那个代表着沈知行的小小的“S”。
这个字母,是她亲手刻上去的。
所以,她确信这枚戒指就是当初被他扔到教堂后小河里的那枚戒指。
他真的去把它捞了起来。
所以,他是真的后悔了吗?
方茧不确定,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沈知行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换了一个灵魂一样。她不确定他的转变,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只是为了让她同意和他复婚而做出的假象。
方茧抱着膝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突然想,要是沈令白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分辨得出沈知行的这种转变是真还是假。
一想起沈令白,方茧又想起他临出国前的那个夜晚。
灯光明亮的西式厨房里,他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低头专注搅拌蛋液时英俊的、迷人的模样。
如此一想,方茧仿佛又闻到了焦糖布丁香甜的味道。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方茧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着后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梦到沈知行扔戒指,一会儿梦到沈令白做焦糖布丁。
两个梦好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她的梦境里来回打架。
方茧头重脚轻的走进卫生间。
挤牙膏的时候,方茧盯着镜中自己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轻轻叹了一口气。
做早餐时,方茧突发奇想地做多了一份三明治,准备带到办公室去当午餐。
最近,因为沈知行每天都送花来的行径,让她一跃成为了办公室的焦点,一到午餐时间,同事们就都围着她八卦,她实在无心应付。
要是带三明治去,她就有借口不和她们一起去吃午餐了。
方茧如此想着,把三明治装进了饭盒里。
下楼后,方茧一如既往地往公交车站走。
此时,才七点半,天还没有大亮。
方茧低着头走路,突然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方茧。”
是沈令白。
方茧惊喜地回头,果然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正微笑着看她。
算起来,方茧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方茧不禁小跑过去,“七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沈令白凌晨五点下的飞机,在车上听说了沈知行最近的举动后,就亲自开车过来了。
他抬手,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揉了一下,“刚回来。”
他声音里还带着旅途的疲惫。
方茧心里莫名有一丝心疼,“那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沈令白笑着说:“我听说沈知行最近又来烦你了,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方茧心里微微一暖。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沈令白有些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方茧见他一脸疲惫,忙说:“我没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沈令白笑,“嗯。不过我现在很累,开车不安全,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方茧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沈令白便将车钥匙给她,自己则坐进了副驾驶。
方茧不常开车,尽管路上的车辆还不算多,她仍旧开得小心翼翼。
沈令白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侧头,就能将她紧张得如临大敌似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