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年走进来,在沙发上随意的坐下,眼皮轻轻地掀起来,只冷淡地看了一眼方茧,什么话也没说,却给方茧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从他走进来后,方茧整个人仿佛被寒霜冻住了一般,一直保持着盯着门口的姿势。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沈鹤年,是爷爷,还是伯父。
她更不知道,她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她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满心惶恐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之剑落下来。
“方茧。”
沈鹤年的声音苍老沙哑,自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无视的威严。
方茧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因为太用力而骨节泛白。
“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座大山,沉沉地压下来,压在方茧的心上,让她喘不上来气。
她知道,自己该说一些话的,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无助的时刻,她习惯性地想向沈令白求助,可视线在屋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他的身影。
她无助而难过,心脏不可抑制地痛起来。
沉默良久后,她声如蚊呐地开口,“对不起。”
沈鹤年看着她,神色冷淡,“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趁现在还没酿出更大的乱子前,离开他。”
方茧也看着他,小鹿一般的眼眸里,明明装满了害怕,软软的声音也因为害怕而颤抖,可语气却又非常的坚定,“不,我不会离开他的。”
沈鹤年脸色陡然沉下去,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一丝怒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茧当然知道,她轻而颤地说:“我知道,您对于我们的事情很生气,但是抱歉,我真的很喜欢他,无论您有多讨厌我,我也不会离开他。”
沈鹤年微微冷笑,“方茧,你知道你的喜欢,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吗?”
方茧手指再一次攥紧,“我知道。”
沈鹤年怒起,手中的木质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磕,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
方茧抿着唇,不说话。
沈鹤年怒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背后怎么说他?——说他私德败坏,与侄子的前妻纠缠不清!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我在他身上倾注了我毕生的心血,才让他有今天的成就,可如今这一切被你全毁了!”
——被、你、毁、了!
方茧难过地闭上眼睛。
她担心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终于还是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她终于还是亲手毁掉了他。
方茧痛苦地捂住脸,绝望的低泣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来,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凄凉。
沈知行到底还是有点心疼了,忍不住开口替她求情,“爷爷,您别再说她了,她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迟早她是会想明白的。”
说完,他又走到方茧的身边,拿开她捂住脸的手,用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一边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因为离婚的事情,心里一直都很恨我,我承认,那个时候,我确实太混蛋了,伤透了你的心,所以,你到现在也不肯和我复婚。”
“但是方茧,你恨我归恨我,但不该拿你自己的幸福当赌注,你和他真的不适合。而他,也未必是真心喜欢你的,或许,你在他眼里,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所以,趁早回头吧,方茧,趁现在你还没有完全陷进去,收回你的感情,把他忘掉,和我重新开始,好吗?”
方茧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沉默地流泪。
沈鹤年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了,他撑着拐杖站起来,冷冷看了方茧一眼,“你最好能自己想清楚,然后离开他。否则……”
他顿了一下,声音沙哑而冰冷,“我虽然老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但在我死之前,我决不允许有人毁掉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