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噩梦。
惊醒后,东方刚露出一点白。
方茧睁着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想起梦里的场景——沈令白站在人群中间,被周围所有的人用各种极尽难听的词汇羞辱。
之前,她也做过这个梦。醒来后,她安慰自己,那只是梦而已。
可这一次,她没办法再安慰自己了。
因为,梦里的场景真实应验了。
没用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夏美尔说得对,她除了哭,真的什么都不会。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她赶紧把眼泪擦掉,闭上眼睛装睡。
熟悉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
是他来了。
紧接着,病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她假装被惊醒,往他怀里钻了钻,嗅着他身上那股令她着迷的气息,声音沙哑,“怎么早?”
沈令白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同样沙哑,“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好。”
这是实话。
他是凌晨两点多到的家,囫囵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可半梦半醒间,手习惯往她睡的位置上摸去,是空的,立刻就醒了过来。
再闭上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此时,抱着她,心妥帖地躺在胸腔里,睡意很快就袭来了。
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呼吸声,方茧的心五味杂陈。
八点半,医生来查房,看到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忍不住打趣,“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呢。”
沈令白镇定自若地下床,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说:“她胆子小,夜里又爱做梦,留她一个人在医院,我实在不放心。”
医生笑着说:“还是年轻好啊,眼中只看得到彼此,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哪像我们这个年纪,夜里躺一张床上,翻个身,都嫌你动静太大吵着她了。”
说完,医生走到床边,笑眯眯地看着方茧,问:“方小姐,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吗?”
方茧点点头,“还有点,但比昨天好多了。”
医生说:“我昨晚看了你之前的病例,你头疼应该是半年前脑震荡那一次落下的病根,不过不是大毛病,以后保持心情愉快、情绪不大起大落就好。”
然后,又问了几个诸如此类的问题后,医生对沈令白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对方小姐先进行药物治疗,具体要用哪些药物、都有什么副作用,您待会儿可以去我办公室,我会详细同您说明。”
“好,麻烦你了。”
送走医生后,沈令白看了一眼时间,快九点了,得走了。他俯身,在方茧唇上亲了亲,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去沈氏开会了,你好好待在医院,等我忙完了就来陪你。”
“嗯。”方茧看着他,一双眼眸里,满满都是不舍。
沈令白又亲了亲她的眼皮,“乖,我爱你。”
“去吧。”方茧目送他离开。
沈令白走到门边后,突然又折身回来,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唇舌间一番缠绵缱绻后,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粉嫩的唇瓣,声音低沉,“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无聊的话,就让陈凯旋过来陪你。”
他顿了顿,又说:“等忙完这一阵了,我们就结婚。你可以趁这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要办什么样的婚礼、去哪里度蜜月……总之,方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他的这番话,让方茧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