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沈令白说。
沈鹤年按下心中的疑虑,点点头,“去吧。”
等他走后,沈鹤年拄着拐杖往办公室走。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回到办公室后,他打电话给叶青瑜,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电话里,叶青瑜的声音有一丝疲惫,“沈董。这么晚打来,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清楚吗?”
沈鹤年问:“签证和机票都办好了吗?”
叶青瑜说:“办好了,下周一一早就走。”
沈鹤年还是不太放心。虽然,今天已经星期四了,离下周一只剩下三天,可他知道自己那个儿子有多大的本事。
若沈令白今天来找他要人,他倒还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可他今天什么都没做,倒叫沈鹤年有些捉摸不透了。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怕是要节外生枝。
沈鹤年沉声说:“你明天一早就带她走,先去香港,再经香港转机去英国,我会想办法拖住他。”
叶青瑜没有异议,“好。”
挂了电话后,叶青瑜转身,便见到方展鹏站在她身后两三米的地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心里莫名觉得生气,她觉得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做法,他也该是理解的。
她不禁冷冰冰道:“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不听父母的劝,执意要嫁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会遭受多大的痛苦。我不想她重蹈我的覆辙!”
她话里的每一字都淬了剧毒。
方展鹏胸口闷痛。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青瑜,你太偏激了。我承认,我当初是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番深情。但沈令白和我不一样。这半年里,他为方茧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至少在我这个做父亲的看来,他是值得方茧托付终身的男人。”
叶青瑜冷笑,“方展鹏,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过就是看上了沈令白的权势和地位!你心里若真有半点为方茧的幸福考虑的话,当年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了。”
这话成功堵得方展鹏说不出话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应该是被气狠了,连面色都有点发青了。
一阵沉默后,他说:“青瑜,你恨我不要紧,但不应该恨方茧,她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这个世上最不该恨她的人是你。她是无辜的。”
这话分外耳熟。
是了,半年前在叶家,方茧也说过一番这样的话。
真不愧是亲父女。
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直往人心窝子上戳。
叶青瑜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方展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做父亲的又比我称职多少?说到底,我们两个当初就不该结婚,我也不该生下她……”
“够了。”方展鹏突然厉声喝住她。
因为,方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冷白的灯光下,她本就白皙的脸色映得比纸还白。
叶青瑜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方茧,你听我说……”她试图解释。
可方茧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水杯,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跟前。
“你说得对,你不该生下我。”方茧平静地说完,丢下一脸狼狈的叶青瑜,端着水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