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令白就坐上了最早的航班,赶去新加坡。
赶到医院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苏晚之正捧着一只小碗,亲自喂方茧喝汤。汤是宅子里的嬷嬷熬的,用了新鲜的乌骨鸡,放了冬笋鲜贝等,小火慢炖了好几个小时,将最上面那层油脂撇干净后,装在保温桶里让司机快马加鞭地送来。
方茧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便说喝不下了。
苏晚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小碗放在床头柜上,“七嫂,人家怀孕都会长胖,可你却一天比一天瘦,等七哥来了,看你瘦成这样,该怪我和我哥没有照顾好你了。”
方茧抿着唇,不说话。
苏晚之心疼地看着她,“七嫂,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和七哥吵架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方茧很不对劲。
方茧心里苦涩,若只是吵架就好了。
她摇头,“没有。”
她不肯说,苏晚之也不再追问了。她一手握住方茧扎着针头的手,宽慰道:“昨晚的事情,你也不要着急,订婚的事情肯定是他父亲自作主张,你也知道,他父亲那个人有多霸道,待会儿等他来了,你好好问问,听听他怎么解释。”
苏晚之话音一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沈令白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把将方茧抱进了怀里,声音沙哑地说:“乖,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茧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病床对面墙壁上的装饰画。
直到那充满愧疚和歉意的吻,落在头顶上时,她才艰难地发出一声细碎的哭声。
那悲伤而委屈的哭声,钻进沈令白的耳朵里,他的一颗心立刻撕裂般的痛起来。
“对不起,乖,对不起……”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一遍遍地道歉。
良久后,方茧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轻轻推开他,“好了,你别再说对不起了。”
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沈令白从她这句话中听出了冷漠的意味。
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在和他生气。
他赶紧解释道:“乖,我从没有想过要和美宁订婚,这一切都是我父亲的自作主张,他气我先前为了和你结婚先斩后奏,所以,他也用这一招来对付我。我事先并不知情。”
“还有,在昨晚的寿宴上,我已经当众拒绝了这件事,也当众表明了我的态度,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会娶的。所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方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夜没有睡,他的神色很憔悴,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得出来,他这一段时间也过得很不好。
方茧到底还是心疼了,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她看着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想起那些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他用最温柔的吻抚平她惊惶不定的心;想起她失踪后,他满世界地寻找她,还为此累到晕过去……
也是这个英俊矜贵的男人,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背负道德败坏的骂名,一次次为了她悖逆他的父亲……
方茧知道,她再也不会找到比这个男人更爱她的人了。
所以,就算他和骆美宁上床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以后,他不再做同样的事情就好。
于是,她对自己说:原谅他吧,方茧,把那一晚的事情忘记,把骆美宁这个人从记忆中删除,原谅他,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