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来的高负荷工作,早就让沈令白的身体被过度透支了,而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方茧的决绝,便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令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短暂的愣怔后,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幕,他猛地坐起来。
守在床前的骆美宁一惊,急忙问:“阿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快躺回去,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沈令白掀开被子下床,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血立刻顺着针头回流进透明的输液管里。
“不要动,你出血了。”骆美宁急忙按住他,冲门口的林志喊,“快去叫医生过来,快!”
沈令白挣脱开她的手,将细长的针头一把扯掉,细小的血珠立刻从针眼里往外冒。
可他并不在意,抓起被角将血珠胡乱的擦去后,拿起搭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骆美宁知道他要去找方茧,急忙挡在他的身前,不让他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有多危险?昨晚,你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医生给你做了检查,发现你的胃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需要好好静养,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待在医院里。“
沈令白眼底酿起风暴,“美宁,你让开。”
“我不。”骆美宁说完,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她在赌,赌他会顾念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不会推开自己。
但她赌输了。
他对她的负罪感,在这一刻……不,应该是在方茧说出“我们到此为止吧”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了。
沈令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推开了她,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的心碎出无数道裂痕。
骆美宁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阿白,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沈令白脚步停住,但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情绪,“你若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把我的全副身家都交给你们母子,当作是给你们母子的补偿,但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
说罢,沈令白便拉开病房的门,冷漠地离去。
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方家。
沈令白坐在后座上,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后悔得简直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先前,萧璋就提醒过他,不要在这件事情与骆美宁过多纠缠。
偏偏他要贪心,既想得到骆美宁的原谅,又想得到方茧的体谅,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之法?
若不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方茧那般娇软又好哄的女人,哪会说出“我们到此为止吧”这种决绝的话?
想起她走的时候,那悲伤而决绝的背影,沈令白心里对自己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车停在方家门口。
沈令白准备下车。
林志说:“您身体还很虚弱,就在车上等着吧,我先去跟门房说,让他们转告一下方小姐,说您来看她了。”
沈令白却一秒都不想等,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他亲自走到门房处,对里面的门卫说:“你好,我是沈令白,我想见你家大小姐,烦请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