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乘坐了加速器,一眨眼,方茧离开已经整整两年了。
这两年里,沈令白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不过,比起她刚离开的那半年,那种想要把她快点找回来的急切心理,沈令白现在已经学会了等待。
等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它总是让你满怀希望,又不断地给你带来失望。可失望之后,你又会重新对它燃起希望。
沈令白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希望与失望中,熬过了这两年。
有时候,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分明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了,翻日历一看,才过了几天。
有时候,他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昨晚还听到方茧在他耳旁软软地祝他“生日快乐”,可早晨站在镜子前刮胡子的时候,便看到眼角处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两条皱纹。
等过了五月,他就三十六岁了。
寻常男人像他这个年纪的,早已经娶妻生子了,就连萧璋那种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也在去年收起了性子,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老老实实地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订了婚,婚礼定在来年三月举行。
唯有他,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其实,这两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骆美宁有多喜欢他,可他对她始终很冷淡,那种冷淡就好像骆美宁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知晓名字的陌生人。
这让骆美宁十分伤心。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在他心里,她可能还比不上那个叫Sara的助理重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没有人知道他会等到什么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一辈子吧,他想。
飞机落地的时候,方茧有一瞬间的愣怔。没想到,两年了,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离开的那一天,她流着眼泪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可两年后,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原因无他,方展鹏病了。
几天前,方展鹏半夜腹痛难忍,送去医院检查,哪知这一查便查出他的肝部上长了一个鸡蛋大的肿瘤,需要做切除手术。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手术,需要直系家属签字,可怜方展鹏风流了大半辈子,情人无数,这种时候竟连个签字的家属都没有。
所以,方茧被紧急叫回来了。
不过,方展鹏叫她回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担心自己这回逃不过鬼门关,便想趁着还未病入膏肓,把公司的事情交到她手里。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的家产只能由她来继承。
身旁的年轻男人见她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方茧回过神来,淡淡笑了笑,“没什么。”随后,她低头,将怀里的小女孩温柔地叫醒,“星星,别睡了,我们该下飞机了。”
小女孩闹腾了一路,此时睡得正香,突然被叫醒,不高兴地扁着嘴,圆溜溜的眼睛里更是噙着眼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一旁的年轻男人见状,伸手过去,“来,宝贝,爸爸抱。”
小女孩扑进他的怀里。
下飞机后,两个人去取行李。
钟遇问:“你是打算直接去医院吗?”
方茧嗯了一声。她除了想先去医院看看方展鹏以外,还想找他的主治医生聊一聊,看他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她也好趁早打算安排他去国外治疗。
钟遇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担心,如果方展鹏的病情太严重了,她一个人会承受不住。
方茧眉眼淡淡的,“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星星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累了,你先带她回方家吧。”
与她认识两年,钟遇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外表看似柔柔弱弱的,实则固执得要命。
面对她的安排,钟遇只能同意,“那好吧。”
两个人在机场门口分别,钟遇不放心地说:“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方茧凑过头去,在星星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亲,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温柔,“星星乖,要听钟叔叔的话,等妈妈见完外公后,就立刻回来陪你,好不好?”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方茧又温柔地亲了亲星星的小脸蛋。然后,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