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骆美宁用闲聊的语气问:“方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茧装作没听见。
这时,电梯停了下来,十三楼到了。
方茧平静地走出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只是遇见了两个熟人而已。
沈令白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猛地回过神来,想要追出去。
骆美宁拽住他的手腕,“阿白,我们先去见医生好不好?”
沈令白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松手。”
骆美宁却直接将他的一条手臂抱住。她说不上此刻是害怕,还是惶恐,总之,她不能让他追上去。
“那个老中医,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约到他的,他在调理胃病上很有一手,很多政要名人排着队地等着他看病,他真的很难约……你先跟我去见医生,等见完了,你再去找方茧也不迟啊。”
“反正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要是想见她,随时都可以去找她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沈令白的耐心耗尽,他冷冷地抽回手臂。
可这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并且已经上行到十六楼了。他极快地按下十七和十八楼,电梯最后在十八楼停下来。
轿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沈令白等不及坐电梯,直接走楼梯下去。从十八楼到十三楼,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
十三楼是肝胆科。
沈令白对这一层不熟悉,也不知道方茧是来找哪一个医生,便问护士站的护士,“刚刚有一个穿浅灰色大衣的女人,个头不高,披着长发,没有化妆,你知道她去了哪一间诊室吗?”
医院里每天都人来人往,护士实在没有印象,“抱歉,先生,我不清楚。如果你有照片的话,或许我可以认出来。”
沈令白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将方茧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就是她。”
两三分钟前,方茧恰好向这位护士问过路。
护士认出她来,“哦,她是来找何医生的,就是右边走廊第五间诊室。”
“谢谢。”
找到何医生的诊室后,沈令白想都没想,嘭的一声将门推开,屋里正在谈话的两人皆是一惊,双双回头看向他。
何医生以为他是来看病的患者,和颜悦色地说:“这位先生,麻烦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和……”
他充耳未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方茧,我们谈一谈。”
他说着这句话时,声音竟有些发颤。
与之相比,方茧则十分的淡然,她平静地说:“抱歉,七叔,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谈,而且……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方茧,我们……”
“七叔,”方茧打断他,声音始终平静,“我爸爸生病了,很严重,我现在想跟何医生了解一下他的病情,能麻烦你先出去吗?”
她的平静与冷淡,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沈令白的心,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他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后,退出去,将门重新关上。
一瞬间后,他又再次推开门,看着方茧冷漠的背影,声音沙哑地说:“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
方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门再次重新关上。
方茧压抑住心底的情绪,冲何医生抱歉地笑了笑,“我们继续吧……您刚刚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我爸爸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是吗?”
“是的,方小姐,”何医生解释说,“光靠仪器检查,是检查不出来的,要等手术后,将肿瘤送去做病理检查,才能最终确定方董体内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
方茧心揪起来,“那以您的经验,您认为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何医生皱眉,“我也不好说。方董肝部上的肿瘤直径已经超过三公分了,一般来说,当肝部上的肿瘤直径超过三公分的时候,我们会初步怀疑是早期肝癌。”
听到“肝癌”两个字时,方茧已经白了脸色。她从来没有想过,方展鹏会与这两个字产生联系。
何医生顿了顿,又说:“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最终还是要以最后的病理报告为准。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肿瘤也说不定。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方茧惨淡地扯了一下嘴角,“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