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白松一口气,“好。”
方茧带着他到了走廊外面的露台。
初春的夜风还有些冷。
方茧出来时没有穿外套,一阵风冷不丁地吹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令白心疼,立刻脱下外套,想披在她的身上。她往后一躲,冷淡地拒绝,“不用,我不冷。”
沈令白只好作罢。
他没有再把外套穿回去,而是拎在手里,陪她一起吹风。
夜风中,方茧凉凉地说:“先前,我爸爸曾委托过吴院长请张医生来给他做手术,但被张医生以没时间为由拒绝了,你今天能将他请来,想必是花费了不少吧,多少钱,我给你。”
她将他彻底当作外人看待。
这让沈令白心里很难受。他苦涩一笑,“方茧,就算我们两个人现在……”
他不想说“分手”两个字。
他也不想承认她和自己已经分手了。
他便改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说法,“——没在一起,但他是你的父亲,我女儿的外公,他得了这么重的病,我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方茧在听到“女儿”两个字时,顿时变成了一只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星星是我的女儿,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原来,他的女儿星星。
好可爱的名字。
沈令白那颗连遭重创的心,在这一刻柔和下来。
对于女儿,他有太多的疑问和好奇。
他忍不住问:“她是六月二十一出生的吗?乖不乖?好不好带?会不会时常惹你生气……”
“沈令白!”
这是方茧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如果刚刚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那我再说一次,”她如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星星是我的女儿,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沈令白没想到,自己提起女儿会让她这么大的反应。
他急忙安抚,“抱歉,我只是对她很好奇。我知道你一个人生下她不容易,我也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更不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过来。”
可方茧显然是不信的。
她神情中的紧张和警惕,再一次刺痛了沈令白的心。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向你发誓。”
说完,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发过的那些誓言,全都变成了可笑的空话,又立即改口,“我可以写一个声明,签字盖章,再拿去公证,如果哪天我想把女儿抢回来,那将是你反驳我的最好证据。”
沈令白黑玉般的眸底尽是碎痕,“方茧,就算你再恨我,你也不能否认我是孩子父亲这个事实。”
方茧知道,就算自己再不想承认,他的确是星星的亲生父亲。
可一想起,他曾经试图让星星与另外一个孩子分享他的父爱,她就忍不住说:“我是不会让她知道她有你这样一个父亲的。”
她不想和他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她言归正题,“说吧,你请张医生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她要把这件事变成一件交易。
钱一给,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的。
沈令白何尝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他苦笑道:“方茧,你我之间何须算得这么清楚?他到底是我女儿的外公,请医生给他做手术,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方茧转身就要走。
沈令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别走。”
夜色中,他眸色微微一闪,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试探性地提议,“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女儿交给我,让我陪她玩一天,咱们就当是互相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