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项羽得了这座城池之后,自称为“西楚霸王”,贵为天下之主,威震三秦、兵强马壮,骄狂之心日盛。
一日,范增手拄拐杖,步履蹒跚的经过花园中石桥,忍不住的悲叹不已。
虞姬手握瑶琴,看着范增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搀扶,道:“亚父,为何叹息连连,莫非有什么心烦之事?”
“是你,虞姬?”
范增急忙触电般的抽回了手,道:“我已经是垂死之人,虞姬你万万不可靠近我,最好,你连羽儿也不要靠近!”
虞姬大惊:“亚父,为什么这么说?”
范增一声悲叹,道:“我夜观天象,反复推演,结果还是一样的,虞姬啊虞姬,你与羽儿的星象神和貌离,这一生,你们二人注定无法在一起,若是逆天而行,我怕你会就此毁了羽儿,知道吗?”
虞姬站在那里,清风吹动裙衫,喃喃道:“亚父,那也不过是星象之说罢了,怎能全信?何况,我与霸王情意已深,你让我这个时候离开霸王,我该如何能够狠得下心呢?”
范增深吸了口气,仰望天空,道:“这是宿命啊,虞姬,你必须要离开羽儿,否则你就会毁了他!”
虞姬轻咬着红唇,道:“我爱他,这一生,我定必誓死跟随霸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一样陪他走过,亚父你不必多言了,我意已决,绝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哪怕有再多的磨难,我也愿意承受。”
“你啊……”范增叹息一声,沒有再说什么。
……
虞姬看着范增远去,一样沒有多说什么,叹息一声离去。
阁楼处,一名青衫谋士走了出來,嘴角轻启,笑道:“原來如此,范增老儿,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项羽吗?放心吧,我陈平会让你如愿所得的。”
……
不数日,咸阳城中传來了消息,无数兵丁口口相传:“范亚父与钟离昧帮助霸王夺取天下,功盖古今,可惜,却不能列侯封王,最终只能依旧是将军与谋士,而叶扬、刘邦、章邯等人居然都可封王,所以,范亚父已经和刘邦私下书信往來,共议谋夺天下,刘邦承诺册封范亚父为彭王,共夺项羽的土地。”
不久之后,这话飞快的传到了项羽耳中。
“嘭!”
猛然一拳打在桌案之上,项羽淡淡道:“如此谗言,一定出自小人之口,哼,亚父辅佐我多年,岂会背叛?”
一旁,谋士陈平点头道:“霸王所言极是,不过,我听闻最近的一些消息,是关于虞姬姑娘的。”
“什么,虞姬怎么了?”项羽紧张道。
陈平笑了笑,说:“我曾抓了几名犯事的侍女,从她们口中得知,最近虞姬姑娘屡屡独自饮泣,问了之后,方才知晓,范亚父多次劝告虞姬离开霸王,只因为亚父认定虞姬是一个不祥之人,会给霸王带來血光之灾。”
项羽不禁大怒:“岂有此理,我与虞姬情深意重,她又怎会给我带來血光之灾?”
陈平道:“我也只是听闻,未知真切,霸王不必动怒。”
项羽犹自恼恨。
……
数日之后,虞姬并未离开。
范增无奈,以进贡之名带着虞姬觐见楚怀王熊心。
大殿之上,范增、虞姬一前一后迈入,那熊心正与身边婢女嬉戏,看到范增之后,立刻肃然道:“范老先生,今日所來何事?”
范增跪拜,道:“今有一女子,舞姿优美,愿为陛下献上一支舞。”
怀王大悦:“哦,何人啊?”
范增转身看着虞姬,道:“虞姬,切勿扫了陛下的雅兴,献舞一支,如何?”
虞姬大惊:“亚父,你?”
“虞姬,照办便是……”
“好……”
无奈之下,虞姬只得翩翩起舞,舞姿颇为优美,舞动间,星空之力闪烁,柔美至极,一曲毕,那怀王却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色授魂予,忍不住的拍张喝彩笑道:“好,好!真乃天人也!此女谓为何名?”
“小女子虞姬。”
“好,好!”怀王继续赞不绝口。
……
不数日,一道圣旨传至项羽处,赫然是要召虞姬入宫侍奉怀王的圣谕。
“啪!”
狠狠的将圣旨掷落在地,项羽咬牙切齿,大喝道:“熊心小儿如此戏我,我恨不得寝其皮、咬其骨!”
一旁,陈平道:“三天前,范亚父带着虞姬献舞给怀王,想那虞姬姑娘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容颜,我觉得这是亚父的略施小计,想让怀王开口索要虞姬,以此來逼迫虞姬离开霸王,出发点,还是好的……”
“我呸!”
项羽恨得双目圆瞪,低喝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也!”
“來人啊,让九江王英布将军进來!”
“是!”
不久之后,英布手持长刀步入,问道:“霸王,唤我何事?”
项羽杀意凛然:“今晚趁夜潜入宫廷之中,杀掉熊心,将其尸体抛入池塘,我要这世上再也沒有楚怀王!”
“是!”
英布领命而去。
……
门口,侍卫禀报道:“霸王,范亚父求见!”
项羽眼中泛着寒芒:“不见!”
“是!”
不久之后,侍卫又來报:“霸王,范亚父执意等在宫门外,是否接见?”
“不见!”
项羽执意。
又过了许久,天幕降临。
……
霜露天降,范增双手颤抖的扶着拐杖,望着天空的星辰,喃喃自语:“也罢,也罢,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沒有想到我范增今天居然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范亚父,霸王叫您不要再等了。”
一名侍卫走來,手捧一堆金银珠宝,道:“这些财宝是霸王赐予您的,我们即刻准备车架,明天一早出发,送您回老家居巢养老。”
范增手臂颤抖,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狡兔死、走狗烹!狡兔死、走狗烹!羽儿啊羽儿,我在你眼中就仅仅只是一个谋士吗?也罢,也罢……我便回故乡,清茶淡饭、抚琴观天,就此终老吧!”
侍卫点头,道:“范亚父,霸王勃然大怒,您先且回故乡,等霸王的气消了,就会派人接您回來。”
范增苦笑:“可能吗?沒有想到,项羽英雄一世,最终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弃我,实在可笑……”
“范亚父,您别说了,我们即刻启程吧!”
……
两日后,孤零零的车架穿过青云山脉,径直前往下都城方向。
天色阴沉,山脉高耸,忽地林鸟惊飞一片。
“啪!”
范增手中的拐杖倒在了车架之上,他猛然睁开双眸,禁不住的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叶扬,來吧,我范增的一条命若能让你的怒火熄灭,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