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家兄弟是宁耶的好友,但是他们两人冲动鲁莽,学识和武艺都不甚了得。前些日子这两位兄台不甚服用了尸丹,获得了第一阶段尸化的力量,却不懂怎么控制,因而身心极度痛苦。
今日他们的长辈李春岳带着他们两来春宴上挑战,却又被年仅十五岁的许文镜打败。
虽然这两兄弟最后得到了朱老的垂怜,可是他们却自觉今天自己的脸丢大发了,因而宴会上心情一直不是甚佳。
这两人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喝酒,这春宴从中午开到下午,各种啤酒白酒红酒供人们随意选用,这两人也没少喝。
到得夜晚,这两人各种酒掺着喝了一大通,已经是醉意熏熏了。李春岳见两个孩子醉得厉害,又见夜晚的点心上来了,就赶紧给他们两要了两大碗杏仁茶,让他们喝下去,解解酒。
这杏仁茶里虽然带着一个茶字,但实际上却是杏仁汁,并不含有茶的成分。
它的做法并不复杂,选饱满的甜杏仁,碾碎研磨,做出杏仁浆来。然后再把杏仁浆的渣滓过滤干净,再在那过滤好的杏仁浆里加入米粉和白糖,慢火熬制,再加一点桂花,做出来的就是杏仁茶了。
好的杏仁茶色泽白嫩,细腻浓稠,喝下去如琼浆玉露一般,生津止渴,润肺养人。
这春宴是明月山盟最大的宴会,由朱家主办。朱家向来豪富,提供的餐饮自然也是至臻至美的,因而大家都觉得,这杏仁茶肯定也差不了。
然而李家兄弟从春宴请来的服务生那里要来两碗浓浓的杏仁茶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发现,这杏仁茶里飘着一根长长直直的头发。
李家兄弟剪的都是小平头,头发都短短的。而他们坐的这一桌,也全是男性,并没有长发姑娘。因此,这白白的杏仁茶里出现了头发,那自然是食物本身就不干净了。
食物里有秽物,自然是让人非常倒胃口的。这李家兄弟一来心情本就不好,二来喝醉了,三来等着这春宴比武的结果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因而一看见端上来的杏仁茶里出现了根头发,立马就咆哮起来,要找服务生要个说法。
这次春宴上侍宴的人要么是朱老家一直雇佣的老仆,要么就是慕容父女雇佣来的小工,哪里能给的了什么说法。他们见有人喝醉了闹事,便赶紧把慕容清烟叫了过来。
面对这个情况,慕容清烟很是尴尬,一方面,她确实知道这事情是他们宴会的主办方理亏,但另一方面,她却也觉得这李家兄弟咆哮会场,十分失礼。
此时时间已过九点,长久的等待让大家都很不耐烦了,因而当在场诸人看到有人吵架时,都纷纷探过头来凑热闹。
这下可让慕容清烟更尴尬了。
她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而已,见到许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看,心中顿时一慌。又见那满脸通红,整个人醉醺醺的李家兄弟指着自己喋喋不休地乱骂,她顿时感觉无地自容,羞红着脸低下头,口不择言地分辩了起来。
“抱歉,这大概是我们做饭送餐时不小心,让头发掉进去了。我……我……”慕容清烟不敢抬头,拽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地说道,“我,我这就让厨房给你送碗新的。你,你们二位别着急……”
“送碗新的?”小李哼了一声,“这可是掉了根脏头发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把这两碗杏仁茶撤下去,把头发捞起来,然后再给我们送回来,是不是?”
“怎么会……”慕容清烟有些慌乱了,她赶紧说道,“我自然是把它们倒了,然后给你们送两碗新的啊。”
“可那碗新的,又怎么能保证是干净的?”大李也质问道,“万一这根头发是掉在煮杏仁茶的大锅里的,那岂不是整锅茶汤都脏了?你就算给我们两碗新的,我们也不要。”
听大李小李咄咄逼人地说着刺心的话,慕容清烟身体微微发颤了起了。
她本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但是安排这种大型的宴会对她来说,经验还是欠缺了些。她虽然细心明慧,但面对这种蛮横的客人,她还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平日她在白云抄手店帮父亲看店之时,偶尔也遇到过麻烦的客人。可是每当这时候,她父亲慕容老板总会出现,替她解围。而今天春宴,偏偏她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有场面都得她一个人顶着,没人能帮她。
这被大李小李两个人为难着,慕容清烟感觉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是错的。她的心一慌,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那慕容姑娘看上去可是有麻烦了。”白蝉见此场景,咯咯一笑,附耳在宁耶身边,低声说道。
“大李小李这两个家伙,也太不像话了。“宁耶皱眉说道,“他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在这里惹事和嘲笑。明明是家族里难得的大聚会,他们也不懂得遮掩一点,在这里发酒疯,平白让人看笑话。”
今天春宴,除了明月山盟的几个核心家族外,还有不少家族边缘的人士与会。这次宴会的原意,就是要吸引他们加入家族,更多地融入明月山盟。
然而会场出了这样的事,却是让明月山盟丢脸。宁耶偷眼瞧去,只见不少人都在冷笑,那坐在三大恶一桌的萧家三兄弟,都看着这边吵闹的桌子,开始嗑起了瓜子来。
若是朱老在这里,想来没有人敢这么闹事,然而朱老此刻还在那客房中,不知道和老神偷究竟还在密谈什么。
其实若是朱老不在,朱槲在场也无妨,也能镇住局面,然而此时朱槲是身受重伤昏迷在床,他自然也无办法去应付这事情了。
维持会场秩序的所有重担,一下都压在了慕容清烟身上。宁耶见她脸色青白,身体微微颤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朝李春岳使了个眼色,让他制住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不要再影响会场秩序了。